容昭昏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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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尘收拾干净绕指柔,将容昭抱回屋里安顿好,独自坐在屋外的长廊上发怔。
他还是那身凡人的打扮,被扯烂的布片耷拉着,头发已经变回了银白色,凌乱地垂在脑后,发尾狗啃过似的不齐。
他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想。
想过等容昭醒后要如何安抚,要如何解释,又觉得这些并不太重要。
他的错并非一朝一夕而成,也并不在某件具体的事上。而是这么多天,无时无刻不让容昭觉得不安,最后又猝不及防地败露,彻底失去了容昭的信任。
容昭不肯信他了,所以说什么都没有用。
……
明尘静静地坐在长廊上,望着院子里繁盛的花草,直到日渐西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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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昭醒来时,已经是深夜了。
屋里静悄悄的,没有烛火,也没有人。
他爬起来,揉了揉额角,神色有些茫然,似乎不太记得白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须臾,容昭眼里的迷茫渐渐散去,眼神也冷了下来。
恢复记忆带来的刺激太大,当时只觉得自己被骗了,心脏好像裂开一样的痛,并没有仔细去想明尘到底骗了自己多少。
如今他要回过头来一桩桩一件件地细算。
容尊者很记仇的。
他顺手捞过身后的长发,用手指捋了两下,慢慢地编成麻花,方便一会儿行动,一边回想着明尘在自己失忆期间做过的事。
半晌,他有点茫然地眨了一下眼睛。
竟然挑不出什么错处。
容昭皱了皱眉,不信邪,又细细地回忆了一遍。
很快,他捕捉到了十分关键的一句,也就是刚醒来那日明尘对自己说的话。
“你身为仙君,我们之间的因果纠葛太深,会招来天道的惩戒,所以你成了……废仙。”
容昭琢磨了片刻。
他觉得明尘在多管闲事。
但除开这一桩,容尊者算来算去,仍然算不清明尘和孟知凡的账,越算越糊涂,不知该怎么办好。
他不高兴地抿紧唇,犹豫稍许,撕下一块轻纱帐,扎起辫子尾巴,轻手轻脚地来到门口,试着推了推。
门开了。
没有落锁,也没有禁制。
容昭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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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下,他就像一团敏捷的黑影,轻车熟路地朝着方九鹤的院子奔去。
明尘的账他算不清,方九鹤和山殷的账却是明明白白的。
他们是明尘的朋友。
这两人假装和明尘不认识,假装和自己做朋友,满口谎话,将自己骗得团团转。
尤其是方九鹤。
之前分明被自己揍了一顿,还要装模作样地来接近自己,甚至在绕指柔上动了手脚,害得自己险些遭到反噬,用心之险恶,可见一斑。
容昭神色愈发冷峻。
他翻过墙,摸进院子里。
摸了个空。
容昭:“?”
黑黢黢的角落里,冷不丁冒出一个熟悉的声音:“他们已经离开了。”
容昭吓了一跳,猛地转身。
雪白的衣摆扬起,拂过月色。
明尘从阴影里走出来,神色有些憔悴,却仍然很温和地对容昭笑了笑:“你不喜欢他们,我便让他们走了。”
容昭一怔,又环顾了一圈空荡荡的院子。
躺椅不见了,小茶炉也撤走了,总会放着几碟瓜子果干的石桌上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了。
他忽然有种说不出的烦躁,不是想杀人却扑了个空的躁意,而是那种……弄丢了珍贵宝物的烦躁。
就好像曾经拥有过很多很多的东西,却在一夕之间,全都空了。
我不想见到你
这些都是假的。容昭想道。堂堂尊者不该被这种东西蒙骗。
但他仍觉得烦躁。
半晌,他问道:“本尊者的绕指柔呢?”
明尘从袖子里取出来,递还给他,叮嘱了一句:“绕指柔如今有了器灵的种子,容易噬主,你要小心些。”
容昭若有所思地垂下眸子,摸了一下绕指柔。
原来不是方九鹤动的手脚。
但自己把方九鹤打了一顿,两人已经算是结仇了,肯定还有其他不对劲的地方,只是自己没有发现而已。
这些杂事暂且放一边。
在想清楚旧账到底该怎么算之前,他不想见到明尘,也不想被迫双修,只想去找个安静又安全的地方呆着。
容昭收起绕指柔,道:“放我走。”
明尘没料到恢复记忆后的容昭会是这样的平静,既不逃也不闹,像是将所有怨恨都深埋了起来,平静得仿佛什么都不在乎了。
不免有些心惊。
他试着解释。
“我并非存心想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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