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苏日泰的模样,额林珠和乌希哈又拉着她埋伏在出府的路上,坐在小亭子上头远远瞧了一眼,看着个头不矮,穿着官服戴着顶戴,他埋着头走路因此看得不够真切,只看到挺拔的鼻梁和有些方正的下巴。
他应该已经二十出头了,恐怕是被太子爷透过口风,托合齐一家子都不敢给他娶妻纳妾,听说连房里人都不敢给,身边只要略有姿色的丫鬟都打发走,指派了膀大腰圆四十来岁的健妇伺候,每天一起床就是浑厚无比的声音以及掀开帐子的老麻子脸:“大爷,您起来了!奴婢伺候您穿衣吧!”
把苏日泰吓得宁愿住内务府值房。
茉雅奇忍着羞涩看了几眼才坐回位置上,谁知,额林珠立刻趴到她肩头,凑在她耳边取笑道:“阿玛说了,年纪大的会疼人。”
“这话说得是,但我听着怎么不像太子爷能说出来的呀!”乌希哈笑到倒在美人靠上,额林珠编排自家阿玛丝毫没有心里负担,嘻嘻跟着笑,茉雅奇顿时面红耳赤,要去撕了额林珠的嘴。
“纳穆塞也比我大了好几岁,哈日瑙海也比额林珠大呢。”乌希哈嫁了人以后脸皮厚了许多,没羞没燥地给尚未出阁的茉雅奇支招,“回头我让我哥替你试一试他好不好色,不过我先前听说他闹出过笑话,为了盆豆腐脑把美人撂地上了,应当靠得住,不过再试一试也不打紧。”
弘昇被妹妹交托了带苏日泰逛窑子的差事,十分为难,又不敢忤逆将要抚蒙、如今是阿玛额娘心头宝的妹妹,于是硬着头皮装出一副纨绔的样子去邀再次来五贝勒府上核对婚礼细节的苏日泰出去舒坦舒坦。
苏日泰温言婉拒不成,落荒而逃,逃离之前还告了一状给五阿哥。
乌希哈听着前院竹笋炒肉的啪啪声、兄长的哭喊声以及自家阿玛暴怒的挥鞭声,不由抖了三抖,抹了抹汗连忙溜回了刘侧福晋身边,叫自家额娘去救哥哥。
等刘侧福晋匆匆去前院救儿子,乌希哈连忙使人去圆明园给茉雅奇和额林珠报信,等弘昇被人抬回来后,对上自家哥哥幽怨的眼神,她讪讪笑了笑。
虽说有点费哥哥,但好姐妹的婚事总算让人安心了不是!
团圆
康熙四十九年春三月, 冰雪消融,驿道两边的杨柳在料峭春风中冒出了些许嫩芽,康熙给额林珠恩封了“和硕格格”(即郡主, 亲王以上嫡女才可封和硕格格)、乌希哈封了郡君, 两人分别拨了五十个侍卫陪嫁,就此启程回蒙古。
额林珠虽然在宫里办过婚礼了,但到了蒙古自然还要再大宴部族王公, 蒙古礼数也很多,就跟后世结婚一般,男方女方家里各办一场。在宫里办的时候, 额林珠的嫁妆是内务府准备的,太子爷和程婉蕴都低调按照礼数来,省得其他妃嫔看得眼红。
如今要走了,嫁妆什么的才在启程之前又正经地添了一轮,这才是要挣面子的时候。
青杏和碧桃是眼瞧着额林珠从襁褓中那么一丁点长成大姑娘的,两人比程婉蕴更不舍更难过, 一边收拾一边掉眼泪,替额林珠打点行李、收拾嫁妆的时候恨不得替程婉蕴把库房搬空, 足足收拾出二十几辆车, 还想把额林珠睡习惯的拔步床也拆下来带走, 连洗脸的铜盆也备了七八个,甚至连寿衣也不知何时绣好了,在箱子底下放了一套, 看得程婉蕴目瞪口呆。
碧桃振振有词:“咱们满人嫁女有规矩, 出嫁要将一辈子用得上的家当都预备好, 就是一针一线也不用夫家的,这些箱笼就是出嫁女的腰杆, 嫁妆越多这腰杆就能挺得越直!”
程婉蕴无奈笑道:“额林珠是太子爷长女,这身份摆在这儿,准葛尔部还敢慢待了她?不过你们说得也有理,蒙古苦寒些,有些东西的确不好找,反正有怀靖带兵一路护送,多些也无妨。”
到了晚上太子爷回来,看了眼程婉蕴那写了三本子满满当当的嫁妆单子,竟然还不满意,又把自己的私库开了,再添上了十几辆大车的东西这才勉勉强强收了手:“我这些东西额林珠带走一半,剩下一半便留给茉雅奇吧。佛尔果春还小不急,我回头再给她攒新的。”
然后程家又送了添妆的金银器物、庄子田地、还有怀靖从澳洲带回来的各式各样的西洋物件。弘暄、弘晳也讚助了七八个箱子,茉雅奇还点灯熬油替额林珠缝了好几件新衣裳,随后皇上、皇太后遣人来赏赐,六宫妃嫔也跟着添,几个当伯父叔父的爷自然也不能落下,声势越发壮大了。
最后收拾出六十几辆车,从京城一路出关,最前头的马车除了城门,最后一辆车才出宫门,引得无数挤在道路两旁观看的百姓们啧啧称奇、议论纷纷。
“听说是太子爷嫁女!好大阵仗!”
“这么多辆车,得有多少抬嫁妆呀?”
“起码得有一两百抬吧!”
“咦,咱们都是陪嫁丫鬟、几房家人仆妇,这郡主出嫁怎么都陪嫁太监呐?”
“废话了不是,那可是主子用惯的奴才,宫里跟咱们又不大一样。”
“哎,不是说太子爷家的大格格不是庶出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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