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婉蕴总算笑了:“可见你平日里日子舒服吧,这俩小的你都没法子,那几个大的合起来你可怎么办呢?”
胤礽揉了揉她的脸,“所以啊你快些好起来吧……你瞧我这辛辛苦苦养了十几年的肉都没了,这家里没了你可不成。”
后罩房里总算快雨过天晴了,正殿里却还日日煎着汤药,利妈妈坐在廊下给药炉子扇风,被越发苦的药味呛得直咳嗽。
殿内太子妃的咳嗽声也一阵一阵,几乎不停,利妈妈听了更是心焦,也不知怎么回事,太子妃的病总是时好时坏,如今精神短了,坐起来一会儿就头晕,总得歪在床上,渐渐得竟然连门都出不去了。
一个多月前,听说程家也没了老太太,程佳氏也病了,太子妃倒更精神了,竟不用人搀扶着,自个挣扎起来,目光幽幽地坐在床头,那神情把利妈妈都吓了一跳。
前两天程家丁忧的消息过来传了过来,太子妃更是多用了半碗粥,吃药也不吐了,利妈妈听见她喃喃道:“得宠又如何,有儿子傍身又如何,还不是一样求不来恩典……”
但后来听说张廷玉被皇上调回京城接任户部侍郎一职、程怀靖因将在外不得回,皇上下旨夺情,连升两级,亲封澳洲水师营总兵,太子妃那会儿正吃药呢,一下就吐了个精光。
“张家和程家那么亲厚……”太子妃侧过头去,泪水都流进了枕巾里,谁看不出张廷玉是替程世福占着位置?程家说是丁忧,却隻丢了个没什么油水的江南道御史的小官。
以太子爷的脾气,程怀章孝期一满,他就能正大光明将他调回京城,他有功绩又资历,只怕也是要升官的!
凭什么……凭什么程家就有这等运道……凭什么!太子妃手指陷入了掌心,几乎刺出血来。
四十七年
“要这个, 这个红梅花缎子真好看!”
“傻妹妹,嫂嫂们的好日子,你穿正红做什么?还是选这个鹅黄绣金线的更好!”
程婉蕴在屋子里歇晌, 就隐隐约约听见外间两个小姑娘围在一块儿压低嗓子的叽喳声。她从困倦中睁开眼, 见太子爷已经撑起了身子,敞着睡得皱巴巴的里衣,呆坐在她身边, 也是一副还迷瞪没缓过来的模样。
她也揉了揉眼,看了看对面酸枝木小斗柜上的仙鹤独立寒峰珐琅彩自鸣钟,捻成梅花枝的长指针正慢慢地指向未时二刻, 夏日里浓烈的日光都淡了,温柔的竹影爬上窗棂。
“二爷,咱俩又睡过头了。”她浑身还懒懒地贴过去太子爷滚烫又线条饱满的胸膛,那既软又硬的触感让她忽而走神,手臂不禁又探到劲瘦有力的腰上彻底将人搂住。
虽说眼角生了点笑纹,不如少年时那般叫人一眼望去就心跳如擂鼓了, 但太子爷这般身段的三十好几的男人,还是挺叫人稀罕的。
胤礽还残存的几分睡意被阿婉掐住腰肉揉捏的时候就飞了, 他无奈地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还捏, 我这后背又被你抓破了, 孩子们都在外头等你了,可不许再来了。”
程婉蕴脸红红地嘴硬道:“您瞎说,我可没这么想。谁说的就是谁想的。”
“这么硬气, 那你倒是把手放开呢?”
“不放。”
那胸膛微微震动起来, 是太子爷在笑, 他也伸手将她抱住,身子往后仰, 两人一齐倒进蓬松绵软的褥子里。
令人伤感的康熙四十六年总算被程婉蕴熬过去了。如今已是康熙四十七年的初夏,今年开春十七阿哥也大婚出府,弘暄和弘晳的婚事便也提上了日程。
钦天监算了半天,弋下半年宜婚嫁的好日子实在有限,康熙便决定一次性把两个孙媳妇都娶了,把两个孩子大婚的日子都定了立秋。
为了那一天,内务府早早就在预备了,程婉蕴也把库房里私藏的各色贡缎都找了出来,趁着还有几个月时日,准备给自己和几个小姑娘一起做新衣裳,在弘暄和弘晳的大日子里穿。
早早就跟额林珠她们定好今日午后过来选料子,谁知程婉蕴自个跟太子爷歇晌睡过了头,她起来帮着把太子爷拾掇拾掇好,便赶忙将这大爷从后门送去衙门办差,自己也连忙梳洗挽了发髻,装作若无其事地掀起帘子出去。
“额娘,你也太迟了。”佛尔果春坐在椅子里摇着小短腿,抱怨道,“大姐姐还不许我进去叫你。”
额林珠眨眨眼,捂着嘴偷笑。满屋子的宫女也跟着低头无声地笑,把程婉蕴脸都笑红了。
她轻咳一声,先过去捏了捏佛尔果春的脸颊:“好你个小赖床精,青杏姑姑每天叫你起来都要费一番功夫,不赖上半个时辰都不起来,你还好意思说额娘呢。”
“才没有呢!我现在都很乖了!”佛尔果春立刻不依,扭头去找青杏当证人,“青杏姑姑,你说是不是,我今天是自己起来的!”
“是,三格格今日起得早。”青杏连忙笑着屈了屈膝:“娘娘明鉴,三格格听说今日要做新衣裳,的确是隻赖了一刻钟就起来了。”
佛尔果春听到前半句还昂首挺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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