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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们又收拾好武器,衝回去与之厮杀。

阿尔吉善与袋鼠搏斗三年有余,不仅要自己开垦荒地、狩猎牧牛牧羊,还要伐木砍树、巡视领土,如今身强力壮,早已不是当年日日流连女子裙底快被掏空身子的虚弱纨绔。

英吉利人的火炮也有限,阿尔吉善回到自己的茅屋,翻出不舍得用的长刀,高高举起就衝了过去。

土着人发觉有清人襄助,顿时也士气大振,仗着熟悉地势,他们且战且退,退回了林子里,接着树林的隐蔽,有一伙与清人交往最密切的土着年轻人,在混战中,他们举着木刺与石头绕到了那英吉利船长的身后,那船长被高高跃起的土着居民从后打中头部倒地,那船长虽然立刻站起举刀反抗,但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随即又被众多土着人围上按在地上,然后再被乱石掷打,继而被人用木刺刺死,就此倒地不起,终结了一生波澜壮阔的航海生涯。

阿尔吉善也浑身浴血,正扛着一金毛碧眼的壮汉那花里胡哨但却异常坚固的长刀,就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林子外头的海面上忽然传来了响亮的炮火声。

“轰隆隆——”

巨大刺目的火光在众人眼前炸开,本来好端端停泊在岸边的英吉利舰船顿时被接连从空中飞跃而来的红衣大炮击穿,硝烟滚滚遮蔽了所有人的视线,浓烟下,最先显露在阿尔吉善眼前的,便是一支支极高大的桅杆,桅杆的顶端,有一条又一条的张牙舞爪的盘龙在火光与浓烟中显露出来。

那是大清的旗帜。

原本已落下风的阿尔吉善突然不知打哪儿来的力气,一声怒喝猛地将对面的英吉利士兵推倒,一刀解决了,他便带着满脸血污,愣愣地望着硝烟渐渐散去的海面。

二十几艘大船披波斩风而来,翻开的白色浪花,涌动的海浪,它们渐渐逼近了。

那船上八旗的旗帜,也越发鲜明了。

揉了揉眼,又揉了揉眼,眼前的旗帜没有消失,还越来越近了。

阿尔吉善“哇”地就哭出来了,一边嚎啕大哭一边将作鸟兽散、一盘散沙高举双手投降的英吉利士兵又踹了几脚:“叫你们欺负我,叫你们欺负我!我家里来人了!我哥来了,我打死你们!”

等船靠岸,将剩下的英吉利士兵都捆起来,再派人去接管了他们剩下还好着的舰船,格尔芬踩着船板匆匆下来见到阿尔吉善,几乎都不敢认了。

一脸血和土,晒得黑漆漆的,头上的辫子也没了,散落着蓬乱的头髮,跟土着人没什么两样了。

失散了三年多的两兄弟顿时抱头痛哭。

“你混蛋啊哥,不是说好来接我的吗,都多少年了!回头我告诉阿玛去,你把我一个人撇下了,你就是这么当哥的啊!”阿尔吉善巨大的手掌不住地拍打了格尔芬的后背,把格尔芬拍得眼泪都倒流了回去。

咳咳……他弟弟……怎么……怎么力气大了那么多!

他肺都要被拍出来了,格尔芬赶紧把弟弟从怀里拉出来,想到他刚刚说的话,又不免悲从中来,哇地又哭了:“阿玛已经走了三年多了啊!”

阿尔吉善呆住,唯独眼泪还在流:“阿玛走了?阿玛走了?”

屈氏走得早,他们俩是被索额图溺爱着长大的,佟佳氏不算他们的额娘,自小索额图就拉着他们兄弟的手,指着祠堂里屈氏的画像和牌位说:“这才是你们的额娘。”

所以两兄弟眼里只有索额图这个阿玛,索额图在外头名声不好,但对两兄弟而言却是名副其实的慈父,阿尔吉善更加悲痛了,跪倒在地,对着东方狠狠磕了几个头,泪流满面:“儿子不孝,没回去送您啊,阿玛呜呜呜——”

一番哭诉见礼之后,阿尔吉善抽抽噎噎带着格尔芬及其他官员、水军一块儿参观他倾尽心血、努力建设了三四年也没什么大变化的澳洲府。

程怀靖和其他官员也陆陆续续下了船,正好奇地东张西望。

这个地方真是与大清不一样。大清这时候还天寒地冻呢,这里暖和得像夏天,阳光又烈,风是干燥温热的,随风而来的,是原始的森林气息。

鸟禽与野兽在山林间穿梭,程怀靖定睛一看,好像还在水里看到个长着鸭嘴的……这是啥?棕毛田鼠?长着鸭嘴的棕毛田鼠?这树上怎么还有个吃叶子的灰猫啊?这是猫么,好像也不是很像……

阿尔吉善指着不远处一排简陋的茅草屋骄傲地说:“这是咱们的住所,后头是那些澳洲土着的屋子,以前他们都住山洞、树上,我们来了以后修了屋子、还清了几条道,这片连起来,用这石头垒成了城墙,建成了能容纳上千人的城邦呢。”

程怀靖:“……城邦?城……城墙?”他目瞪口呆,这大清随便找个村子只怕都比这大,这城墙还没人家院墙高呢吧……

阿尔吉善又随后指着几片长着稀稀疏疏青苗的麦田义正言辞:“这是我们囤的田,多吧,从这边连着到那边山上全是……”然后小声和格尔芬嘀咕,“全是咱赫舍里氏的。”

程怀靖站在格尔芬身侧,听得十分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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