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来想去,便给了弘晳。
他是皇次孙,不那么打眼,又是太子的孩子,天然就多一分尊贵,配给弘晳也不算辱没了乌郎罕济尔默氏。
对待蒙古,康熙就是这般矛盾,一方面忌惮年长的皇子或是出身高贵的皇子能背靠蒙古,另一方面又将皇子与蒙古诸部联姻视为一种平衡之术。就像老十,得了个蒙古福晋以后,他自己也知道,他被皇阿玛放弃了,近年来这日子过得便越发随心所欲了,像老和尚敲钟一般,隻管一日混过一日。
但太子爷的大格格可是也要抚蒙的!康熙自然没有忘了这一茬,他正是刻意为之——科尔沁部和准葛尔部可是有血海深仇的,他正好借着东宫,将两个仇人捆在一起,相互製衡。
这才是康熙最后定下弘晳侧福晋为乌郎罕济尔默氏的原因,这两个水火不容的蒙古部落,不会因为联姻而成为东宫的助力,只会狗咬狗、在太子的手里翻来覆去打出狗脑子。
不过一个侧福晋之位,却连仿佛已将要完全臣服于胤礽的准葛尔部都能被压製,这正中康熙下怀!
科尔沁部是绝对忠诚于康熙的,他们是大清永远割舍不了的血脉亲缘,如今所有爱新觉罗氏的血脉里都留着科尔沁的血液,这毋庸置疑。而康熙正警惕着准葛尔部也变成他的保成手里最忠诚的那把宝剑。
康熙的安排,胤礽在干清宫时,看着他已经年迈但却仍旧精明得可怕的父皇,了悟了。
在这样深沉的谋划面前,其他汉军旗的格格,诸如兆氏之流根本就不在康熙的考虑范围内——那些都是奴才,奴才用得着费心吗?
既然有瑕疵,那就弃之不用,奴才多得是,还用得着去分辨是否是被欺凌、诬陷的吗?那都不重要,康熙根本懒得理会。
“皇阿玛说,兆氏名声不好,不堪配弘晳,让她撂牌子回家去,另给弘晳选了个稳重的强氏。”胤礽拍了拍程婉蕴的手,“皇阿玛还说,格尔芬去年没能出海,今年立冬一过就要让他出海去,六部里都要派些实干的官员随他前往澳洲,工部里八弟举荐的正是兆搏植父子几个。澳洲天遥路远,也不知要在那边拓荒几年,这些官员都准许拖家带口一起去。”
程婉蕴这就松了口气了。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样也好,澳洲那地方,谁又还会计较名声不名声,那是一片没有祖宗家法、没有规矩方圆,从面向世界的大海上建立起来的新天地。
但让程婉蕴疑惑的是:“八爷怎么好生生举荐了兆家?”她当初选兆氏,可就是查过她家里并非依附八爷的“八爷党”的呀!
胤礽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来:“八弟这人你不了解,他啊,人家都说他是八面玲珑心。”因此这心眼多,想得也多了。
程婉蕴没明白这两者之间的关系。
见程婉蕴依旧懵懵然不知所谓,胤礽贴上程婉蕴耳朵旁,和她细细解释了何为“八面玲珑心”,她这才懂了!
想太多了吧!
她当初为何那般仔细为弘晳挑格格呢,因为弘暄的格格,她放在身边养了几年,隻觉着当年弘暄年纪小,早早给了怕对他身体不好,就一直白养着,到了之前头一回要选福晋的时候才匆匆给了他。
但弘暄头一回福晋没选中,到了第二次,太子爷就突然决定,他打算要让两个儿子一块儿选,哪怕弘晳年纪小,省的夜长梦多了。但程婉蕴先前不知道,给弘晳预备的宫女都还没过考察期呢!就这么赶鸭子上架了。
内务府这种被四妃渗透得千疮百孔的地方,宫女不仔细观察几年,压根不敢用,更何况赐给儿子们当房里人了。
那不如干脆从大选的秀女里挑,比起临时从内务府里挑出来的宫女更省事、更“干净”些。
胤礽也觉着有些想笑,只怕阿婉只是出于对弘晳的爱子之心圈了个兆氏,这神来一笔倒把老八弄懵了,他估计近来都忙着把工部里里外外清洗了一遍,生怕有胤礽安插进来的人他不知道的,甚至为了谨慎起见,都秉持着宁愿错杀一千也不愿放过一个的想法,而把兆家这种“中立”的小官随便找个由头打发出去。
反正格尔芬极需要这种工匠官员,保不齐真跟着格尔芬、阿尔吉善两人几年,这兆家真成了他的人了。胤礽忽然觉着这真是个暗中撬墙角的好法子。
回头皇阿玛要拟官员名录的时候,他便也悄悄塞几个看好有潜力的人家进去。
总之,虽说与先前的想法有些差距。但总归最紧要的福晋人选都被采纳了,程婉蕴心里真是轻松了好多,两人一起将粤式茶点吃了个笼屉垒笼屉,得了太子爷的一致好评,因为茶点大多蒸得稀烂,太子爷还说明儿给宁寿宫和干清宫都送点过去,她赶紧吩咐添金和三宝说,提前备好。
夜里和太子爷打架都格外卖力。
她胡乱地亲吻着太子爷的唇,两人都倒在帐子里气喘吁吁,夏日里的帐子薄,哪怕隻留了一盏烛台,他们纠缠的身影仍然能清晰可见。
等那一豆灯火燃烬,胤礽才抱着浑身软绵绵的程婉蕴进了隔壁的浴室里清洗,泡在浴池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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