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世福:人看着没什么,实则走了有一会儿了。
胤礽也发现他的存在对于程家人来说有点超过他们的接受能力了,他有些无错地转头看了看阿婉,阿婉也对她无奈地笑了笑。他心中略有些懊悔,毕竟这一家子几乎都还没有单独能进禁中面圣的机会,大多在衙门里老老实实坐班当官,他这么临时过来,把他岳父大人那本来就不大的胆子险些下破了。
但他也不能就这么走吧?那岂不是虎头蛇尾……正纠结呢,梁九功派了个小太监来救他了。
康熙找他!康师傅来得正好!
程婉蕴当机立断地福身道:“既是皇上口谕,太子爷快去吧,妾身在程家用过晚膳再走,您到时候提前派个人,妾身也好知道是回园子还是回庄子上。”
胤礽点点头,和程家人一一亲切道别后,才领着何保忠走了。
太子爷的身影一消失在门外,程世福和程家老太太就一前一后地跌坐在地了。
“我的天爷啊……”
程婉蕴哭笑不得地把人扶起来,心想不愧是母子俩。
“你别动,你可别动!”程老太太哪里肯叫她扶,自个拄着拐杖就站了起来,宝贝般摸了摸她的肚子,那张满是核桃纹皱纹的脸上顿时像开了花儿,反倒要来扶她。
“你跟我来,我们好好说说话。”程婉蕴被程老太太不由分说拉进了屋,她隻来得及回头对着告假赶刚骑马回家来的怀靖说道,“你这个当舅舅的,带这仨皮猴子去街上逛逛,等会别把家拆了。饭点前记得回来啊!”
可惜怀章被张英带在身边出去会文了,今儿没见到。
弘晳和额林珠都分外激动,他们在马车上就央求额娘要去街上看一看了,他们长到那么大还是头一回能离了父母单独到街面上的,这俩在宫里长大的孩子反倒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隻觉着目不暇接,瞧什么都有意思。
哈日瑙海倒是很平静,他来往京城很多次了,在京里逗留过,所以他并不怎么瞧外头,只是紧紧护在额林珠身侧,还叫几个蒙古侍卫也站在格格身边,最后被额林珠气得踹了一下:“你们几个壮得跟门板似的,挡在那儿我还看什么?”
说着把人一拨,兴衝衝挤进人群里去看天桥上的杂耍。
怀靖正把弘晳驮到肩头,见状连忙使了个眼色,跟他出来的东宫侍卫立刻也挤了进去,不远不近地护成了一个圈,又不引人注目。
天桥在福长街上,街上聚集了许多老百姓,北边还和灵佑寺遥遥相望,因此这地儿格外热闹,有个诗人层题诗《天桥曲》说:“酒旗戏鼓天桥上,多少游人不忆家”,说得就是这儿了。
很难想象,这么小小的一块儿地方,桥上桥下的,既有茶馆、酒馆、小饭馆,还有各式各样的小摊小贩,还有说书的、唱曲的,吃喝玩乐应有尽有,一进了这地界儿,吆喝声叫卖声鼓乐声嘈杂地混在一块儿,真是热闹非凡。
额林珠先买了串糖葫芦,又要了竹筒装的甜汤,一会儿看杂耍人喷火、吞剑、大变活人,一会儿看猴子举着小托盘跟人收钱,一会儿又看人“拉洋片”,看得额林珠目不暇接,连声讚叹,看到惊险之处,忍不住抓住了哈日瑙海的袖子,指着前头那边说边唱又要边转变画面,还要腾出手来操弄锣鼓镲子的手艺人,连声叫好。
哈日瑙海见她高兴得又蹦又跳,便也高兴了,望着她眼底满是笑。
一行几十人随后又逛了天桥上的鸟市,有各种鸽子、八哥、百灵、画眉,而且这会儿夏末秋初,还有各式各样的蝈蝈蛐蛐上市,那边儿人挤人,看虫的额林珠他们挤都挤不进去。
还有卖鱼的,小小的圆陶缸依次摆开,里头还做了假山和水草,放一两隻小鱼儿在里头游曳穿梭,各盆都不同,卖鱼的也卖龟,有大的有小的,还有很凶猛长得好似鳄鱼的龟,卖二三十两一隻,说是舶来的,真是贵得叫人咂舌,弘晳趴在怀靖脑袋上感叹:“得亏额娘没过来,要是走到这儿,一定走不动路了。”
怀靖笑道:“大姐怀着孩子,哪里受得了这挤啊!等会咱们也别逛了,小舅舅带阿哥和格格去吃好吃的,我知道哪里有顶顶好吃又干净店家,有柳条筐里刚出炉的芝麻烧饼,还有用巨大的铜龙嘴大茶壶烧得茶汤,还有茶汤面、香油炒面、杏仁粉,细果料,又香又甜。另外还有糖耳朵、麻团儿、炸糕、芸豆卷、炸豆腐、卤丸子,哎呦,说都说不完呢!”
额林珠正拉着哈日瑙海看人耍大刀呢,两隻耳朵还竖着一字不漏地听见了怀靖的话,连忙返过身回来说:“小舅舅!这还等什么?咱们非从头吃到尾不可!”
又逛了一个时辰,因为买的太多,不论是主子还是奴才,一行人格格都肚皮都吃得浑圆,瘫倒在茶楼的雅阁里。
哈日瑙海的辫子都被挤松了,珊瑚耳环掉了个,只剩一隻绿松石歪歪扭扭挂在耳垂上,他略有些呆滞地坐在椅子上,手里还提着额林珠买的小玩意儿:面人、吹的糖人、给太子爷带的竹酒提子、给程婉蕴带的小金鱼等等,十根手指都不够用了,你说为何不让下头的人帮着拿?你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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