菖蒲呆呆地张了张嘴,半天没吭声,后来又隻憋出一句:“姐姐,我不懂。”
桂竹也不指望她了,叹了口气,独自烦恼着。
刘嬷嬷原本也是绣娘出身,和浣衣局的人相熟按理说也没什么,但愿是她多心了。
这时,正巧刘嬷嬷喜气洋洋地回来了,见她们两个坐在那儿,还热情地过来给桂竹指点针法,又拿出个漂亮的银烧蓝花卉纹瓜式胭脂盒塞给桂竹:“用玫瑰花汁做的胭脂,前阵子我儿媳刚孝敬了我几个,我都是老婆子了,哪里用得着这些鲜亮的胭脂,桂竹姑娘生得貌美,用着正好,你收着吧。”
桂竹连忙推却回去:“多谢嬷嬷好意,您家人孝敬的,我怎么能收呢?”
“咱们一块儿伺候同一个主子,这是天大的缘分,收着吧,难不成你看不起我老婆子?”刘嬷嬷佯装怒了,没一会儿又换上笑脸,“以后一起当差,可得相互照应,啊。”
然后又摸出来一个,笑眯眯地塞给菖蒲:“菖蒲,你也有。”
菖蒲呆呆地接了,桂竹没推过,顿时有些气闷。
刘嬷嬷看着她俩收下了笑意更深,说回屋给大格格做衣裳就走了。
没一会儿,就听见屋子里有动静了,桂竹和菖蒲连忙绕过屏风进去,果然大格格揉着眼醒了,两人连忙上去挂帐子伺候她起身穿衣洗漱,忽然就听大格格问:“方才你们在外头吵什么呢?”
桂竹冷汗就下来了,就想跪下请罪,谁知菖蒲忽然把手里那个胭脂盒递到了额林珠面前,老老实实地说:“刘嬷嬷刚刚回来,送了奴婢和桂竹姐姐胭脂盒。”
额林珠和程婉蕴生得一样的杏眼,但她自小长在深宫里,见识得不一样,又被阿玛额娘捧在掌心里,这眼眸里素来更多几分张扬与锐意,小小年纪已经有了皇子皇孙的气度,她垂眸瞥了一眼菖蒲手里的胭脂盒,也没说话。
但桂竹头皮发麻,直接就跪下了。
线索
额林珠身边那个刘嬷嬷到处乱窜的事情, 程婉蕴这边也有耳闻。
后罩房大小事情早就捏在添金手里,若是这样大的动静他都不知道,这总管太监也不必当了。所以一早他去给程婉蕴请安的时候, 就跪下来把事情都说了, 包括大格格身边两个宫女桂竹和菖蒲收了刘嬷嬷的好处。
程婉蕴正完早膳,漱了口后,她用帕子擦了擦嘴, 略一思忖:“暗中看着她,先不必打草惊蛇。”刘嬷嬷是奸是忠,如今还瞧不出来。
有的人性子就是这样, 喜欢到处拉关系、认干女儿干娘的,不一定是想干坏事。而且程婉蕴也想知道额林珠会怎么做,她知不知道手底下的人都在想什么、做什么。
静观其变。
太子爷这几日果然不在家,顺道把家里也有孕妇(四福晋有孕)的四阿哥揣走了,听说俩兄弟把吏部户部都折腾得不轻,可以说是鸡飞狗跳了。皇上为此乐见其成, 太子折腾马齐折腾得这抠门的老货都没精力计较他耗费多少民夫和银子了,他花得就畅快多了。
他已经整装待发了, 费扬古、萨布素、孙思克是他钦点的大将(同时, 康熙却驳回了索额图上书领兵征战的请求), 现朝廷已调集了十万兵马,备有运粮大车六千余辆,还让宜妃的阿玛采伐了大量木材、树枝, 一路运送到关口, 以备大军越过沙漠和沼泽时铺设道路。
除此之外, 康熙征调了大批熟悉漠北情况的蒙古部落共同作战,将逃居漠南的喀尔喀蒙古部落也分成了左中右三路, 编为三十七旗,专门设立了火器营,红衣大炮运了数百门。
葛尓丹也并非毫无准备,他寻求沙鄂的援助,听说借了六万鸟枪兵预备大举进攻漠南。
萨布素一向驻守黑龙江,此时此刻他九千黑龙江骑兵正翻越大兴安岭西进,费扬古和孙思克两位大将早在二月就已经屯兵在归化、宁夏,已越过沙漠与瓮金河会师,现在正悄悄地北上,康熙的中路军将带着大阿哥、三阿哥选个吉日在独石口出塞。
听说太子妃的堂兄石礼哈也被康熙带在身边,这是未来要以军功起用的信号。
整个正殿都因为这个消息而喜气洋洋。
青杏从膳房端来一碟子豌豆黄,顺道小声在程婉蕴耳边说:“太子妃宣其伯母赵氏进宫了。”
程婉蕴吃着香甜软糯的豌豆黄若有所思。
太子妃两个弟弟被太子爷提携扔进了水师里历练,堂伯父也借此回了京城,石家终于能够在京城勋贵圈子中有了一席之地,其堂兄如今又将被康熙重用,石家可谓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
谁能想到,不过一年多,曾经接连失去家族掌门人的石家硬生生因太子妃一个女子翻了身。如今就看石家哪个人能冒尖接过上一辈的重担继续拉着石家往前衝了。
莫说太子妃了,程家也是如此,程世福已从主事升任侍中,怀靖也被太子爷提溜进了毓庆宫宿卫侍卫营中,如今已进为二等侍卫,这就是皇权啊!只要康熙愿意,他可以随意让任何一个家族成为烈火烹油的新贵,也可以一夜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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