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晴天霹雳,他一时哭得眼泪鼻涕全出来了,膝行道康熙脚边:“皇阿玛!别这样,儿子知道错了,儿子不想离开额娘,额娘离了儿子也不行的,她已经没了六哥,四哥又不亲近她,额娘只有儿子了,皇阿玛……”
以往十四说这样的话,康熙心底都会有些愧疚,对他们母子也更怜惜,但这回却没有被他的话动摇心智,他用一种陌生、冷酷的眼光看着十四,听完他这句话,他眼里的怒火熄灭了,只剩灰烬一般的浓重失望:“十四,朕念在你年幼,平日多有优容,谁知却纵得是养出了这样一副无法无天的性子,子不教父之过,这里头也有朕的过错,是朕以前罚你太轻了,所以你才敢屡次犯禁,这次非要叫你好好记着这教训不可!”
十四脸色顿时惨白,他看向隐隐站在一起的十五阿哥、弘暄、弘晳,还有那条该死的狗,他不甘心,眼底漫出一丝恨意,再仰起头望向明显已经下定决心的康熙,他颤抖着嘴唇,指着被弘晳抱住的狗厉声吼道:“皇阿玛,您要处置儿子,儿子认了,可这条狗伤了我,您也该杀了它!”
弘晳听闻立刻更紧地抱住了狗脖子,这孩子甚至还想和十四讲道理,“十四皇叔你先打人,旺财是忠心护主,而且它没伤着您,您的奴才还打了它,它没错!是您错了!”
院子里已经响起了闷闷的打板子的声音,岳安他们被堵了嘴,只能听见一声一声压在喉咙里的吃痛声,十四用力握着拳头,压根不听弘晳说话,只是倔强的双眼,紧紧地盯着康熙。
“你在威胁朕?你以为朕是个不会明辨是非的人?一条狗的命不值什么的,可你!简直不知所谓!”康熙对十四阿哥失望之情已经溢于言表,狠狠喘了一口气以后,面无表情地说,“德妃竟然将你养成这个样子,看来当初将老四过继给孝懿皇后是朕做的对了!至少老四少年老成、品性优良!你真是太让朕失望了!”
听说十四阿哥闯祸了,急匆匆从永和宫赶来的德妃刚下肩舆就听见康熙这一句,顿感一丝凉气从脚底板直衝天灵盖,绝望之下,她两眼一翻便昏倒在地。
太子妃正好和德妃前后脚到,她连忙下了肩舆,对越女道:“快扶德妃娘娘去隔壁歇着,立刻叫人用热水绞热巾子来给德妃娘娘敷一敷额头,再问问有没有鼻烟壶,叫娘娘吸一口。”
安顿好德妃,太子妃才整了整衣裳,心里虽然急切但脚步一点都没乱,她掀开了上书房的门帘子,首先就看到站在屋子中央,像一头暴躁大龙似的康熙,康熙此时仍然在生气,而且有越想越气的架势,指着十四的鼻子骂了一通不解气,又把一边的十五阿哥也骂了两句:“你也是的,十四不讲道理,你还和他讲什么道理?平日里叫你勤练武艺总当耳旁风,身子那么弱,叫人一推就推倒了!你方才要是拦住了,后头哪里还有这样的事?”
十五阿哥:“……”
太子妃:“……”
这就纯属迁怒了。
十五阿哥也知道好歹,比起指着十四骂的“不孝不悌、欺凌弱小、生性卑劣”之类的话,康熙骂他这两句和夸奖也没有什么区别了,于是十五连忙道:“是,儿子身子太弱,多谢皇阿玛关心,以后儿子一定努力强身健体!”
“朕不是关心你身子!你也该好好反省!”康熙被他搅合得都不知道该生气还是不生气了,一时只是重重呼吸着,目光在几个皇子皇孙之间来回扫。
太子妃趁此机会上前来,笑道:“皇阿玛,快别气了,孩子们打打闹闹是常有的事情,十四弟脾气急了些,回头好好教就是了,儿媳三个弟弟也是成天打架,现在长大了,还不是好得像穿一条裤子似的?您啊,实在不必那么生气!我们家这几个小的也不对,皇叔们说话,哪里有他们这些小辈插嘴的道理?还敢让旺财过来帮手!实在可恶!请您示下,儿媳现在就把人带回去好好教训,好吗?”
康熙望着太子妃含笑的眼睛,心力交瘁地摆摆手:“去吧。”
得了准许,太子妃赶忙将弘晳、弘暄还有旺财都捞到身边,添银他们几个太监也连忙跟上,一行人飞快地走出了上书房,弘晳有点吓着了,一路上都要添银陪他坐肩舆,还一直搂着旺财不放,小脸绷得紧紧的,等回到宁寿宫门口,太子妃才真的暗松了口气。
她弯下腰,刚要说什么,弘晳却先开口:“嫡额娘,旺财没错。”
他一直没有哭,眼泪一直憋在眼眶里,打转许久也没有落下来,弘晳是个倔强的孩子,他有自己的思考方式,他想来想去也没觉得旺财哪里错了,但十四皇叔却像让皇玛法杀了旺财。
为什么,是不是十四皇叔是他的长辈,就可以胡作非为?
弘晳心里是不服气的,他望着太子妃:“嫡额娘,为什么有的人可以不讲道理?”
太子妃怔了下,轻声道:“因为这世道没有什么事情是公平的,弘晳,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了。嫡额娘知道,旺财、你都没错。有时候对错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相信你。”
“嫡额娘就相信弘晳。”太子妃拍了拍弘晳的小肩膀,“这几日你就让旺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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