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句话的事儿,胤礽盘算了半天,琢磨着要不要把太子妃的几个弟弟也带上,这样把话递到皇阿玛跟前,也不会显出阿婉来。
石家虽然人丁凋零,胤礽还是想用一用、试着扶一扶的,这是他的妻族,提携石家可没人敢说什么。毕竟有了太子妃一层的关系,这石家也如赫舍里氏一般,是他少有的能够全然信任的家族了。
想着想着,胤礽心思已经远了。
晚春月淡,夏日的虫鸣还未起,夜色难得的静谧,两人就这样一起挨着消磨时间,一个看书,一个想着要安排的事儿。
真好。程婉蕴将头枕到太子肩上。
隔日程婉蕴才知道太子妃昨日料理的家世是什么——管事们和唐格格都被杀鸡戏码吓坏了,不约而同过来交帐本。
唐格格甚至是吃过晚膳后,立刻就送来了手头所有对牌与帐簿,太子妃懒懒地接过来,大概翻了翻帐簿,又瞟了眼盒子里的对牌,却把东西都丢回去,道:“你将帐簿抄录一份,再将对牌的数量、种类如今由谁人保管、保管何处均列出一个册子来给我,以后我这儿留着帐簿正本,你那儿留着副本,平日里大小事务仍由你主管,不好裁决之大事再来回话,帐簿每月拿过来校对一次即可,后院日常微末小事,不必我亲抓亲管。”
唐格格被太子妃用人的肚量惊得都忘了回话,还是一旁的利妈妈轻轻咳嗽一声,她才回过神来,随即便被巨大的喜悦所笼罩,跪下领命时都有些语无伦次。
其余人手头的活大多也是这样,他们那忐忑不安的心总算都放下了,如果太子妃一进来就开始撤换安插自己的人,他们也没办法,有怨言也只能吞进肚子里,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这是人家应有的权利。
但如今能继续领着差事,不过每月多了一道回话、核帐的差事罢了,每个人心里对太子妃都感恩戴德,新主子进门所带来的人心惶惶与动荡不安因此而渐次平息。
唐格格喜气洋洋到后罩房吸猫撸狗,顺便逗逗弘晳、额林珠时,就向程婉蕴输出了一顿太子妃如何如何大度大方大气的彩虹屁,听得程婉蕴吃着那莲子薏米绿豆羹笑得杓子都拿不住:“好家伙,这会儿才知道你是个口齿伶俐的,你怎么不到太子妃面前说去呀!”
“我不敢啊,”唐格格没忘了昨日刚洗刷干净血迹的青石板,讪讪道,“但太子妃的确是赏罚分明之人,也不会像李侧福晋一般揽权,她连我这样的格格都愿意提携。”
程婉蕴点头:“宽严并济、恩威并施。”
太子妃真是个天生的领导,先大棒子让所有人都惊醒于自己的过错,把人一下掰到正确方向上来,又恰当地给出甜头与恩赐,这样既镇住了局面,又得了人心。
这一点不仅是后院里感受颇深,太子爷似乎也充分肯定了太子妃镇宅(?)的能力,三个月后,中秋家宴前,太子便下令将弘暄挪到正殿教养,从此以后他就由太子妃亲自照管教养,再也不是唐格格管两天、她这个侧福晋管三天的局面了。
这其实也是太子爷的一片爱子之心,毕竟弘暄白天要读书,说是给太子妃教养,其实大多时间弘暄都在淳本殿,这不过是为了给他一个名分罢了。
没娘的孩子,说出去总对孩子不好。
这期间,程婉蕴每天坚持去正殿请安,有时也带带两个孩子去,也能时常见到弘暄。
他现在一日三餐外加睡觉会回正殿,读书还在淳本殿。他见着程婉蕴也会比见别人更高兴地叫着程额娘,会探头探脑地找额林珠玩,一点也没有生分。
听说他并没有因为搬家而哭闹过,小孩子适应能力果然强些。
程婉蕴见他长得比之前高了些,还壮了,笑着夸他长大了,弘暄骄傲地说:“程额娘,我现在每天跟着利妈妈和连弩姑姑一起晨跑,寅时末(五点)就起来了!”
“哇,弘暄可真厉害!能得起那么早!”程婉蕴虽然有点担心他会不会睡眠不足,但转念一想这时候大多戌时(晚上七点)就开始睡觉,早上五点起,好像也还好?何况,明年等弘暄去上书房读书,就得四点起来了。
程婉蕴心有戚戚焉地摸了摸弘暄光溜溜的脑门,她最近要请安也是每天辰时就起,辰时三刻就过来请安了,太子妃每回都会抽空见她们,但和她曾经幻想的像清宫剧里演的那样,大家一起喝喝茶、斗斗嘴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怎么说呢……太子妃竟是“有事起奏、无事退朝”的那种类型!
她不喜欢说废话,也不喜欢听废话!
程婉蕴就对头一回请安印象深刻。那会儿正是春夏交季之时,不冷不热,宫里上下都将夹袄脱了,换上了更轻薄的绫罗,这种天气就特别适合赖床。
青杏碧桃就像被她摁掉的闹钟似的,隔五分钟又响一次,来来回回进来叫了她三遍,她才两眼无神地坐起身来,像个木偶一般由着她们洗漱打扮、穿衣穿鞋,然后喝了一碗热乎乎的核桃红枣黑米豆浆,才终于醒过来。
额林珠和弘晳两个孩子起床都比她利索,被奶嬷嬷们拾掇一新,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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