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大殿中可不止太子膝下有孩子啊,众人的眼神飘忽不定,或多或少都往大阿哥的位置上飘了过去。
大阿哥端着酒杯维持着笑容,只是那笑容像糊了浆糊,被风一吹,僵在了脸上。
胤礽单手抱着额林珠,一手牵着阿克墩,额林珠两隻手还紧紧抱着她的咪咪头小碗,里头还装着半碗刚剔出来的鸽子肉呢!
胤礽劝了半天都没让她撒手,又不敢让康熙久等,隻好这么抱到了康熙面前,对着康熙与皇太后难为情道:“这孩子也不知像谁,尽知道吃了。”
康熙哈哈大笑,指着胤礽道:“一定是你这个当阿玛的苛待朕的孙女了,来,额林珠,到皇玛法这儿来,皇玛法这儿还有一罐子鸽子汤呢!都给你吃好不好?”
额林珠一听鸽子汤就毫不犹疑地探过身去了,被康熙一把搂进怀里后,坐在康熙膝上,还把自己的鸽子肉递到他面前,十分霸气地吩咐道:“吃!”
“皇玛法不吃,额林珠自己吃吧!”康熙笑得不行,又把阿克墩招到跟前来,“阿克墩你也到皇玛法这儿来坐着。”说着就把孩子提溜到身边坐了。
胤礽眼眸微闪,十分光棍地笑道:“那儿子就把两个孩子丢在皇阿玛这儿了,儿子自去和四弟他们喝酒去了!”
康熙满面笑容,对皇太后骂道:“皇额娘您瞧瞧!瞧瞧!竟然有这样当阿玛的!”
皇太后放下手中的茶碗,也笑道:“这是太子的好处,他孝顺!这段时日,常常带着孩子来宁寿宫陪哀家这个老人家,要哀家说啊,太子此举可视为表率,即便是天家也该这样亲亲爱爱才是。”
“皇额娘说的是。”康熙十分敬重这个嫡母,皇太后有时候一句话比别人说一箩筐都管用,康熙再次对太子点头,竟真的同意了:“你去吧,孩子交给朕了。”
之后,程婉蕴就有些忧虑地看着两个孩子在康熙的身边一直待到了宴会结束,幸好没闹人,才被各自的奶嬷嬷抱了回来。
会不会太打眼了些……因大福晋就在身边,程婉蕴没有错过她僵硬的神情。
酒足饭饱后,宫里还安排了烟火、唱大戏,这可要热闹到半夜呢。
因要守岁的缘故,这大戏要一直唱到子时之前,皇孙都太小,康熙特别恩准不必守岁,让各自带回宫里歇息。
程婉蕴就让官嬷嬷带着两个孩子先回去了。她身边留了碧桃和花喇,人也够用。
等三更梆子敲响的那一刻,宫里已经预备好了烟火,就等着落地自鸣钟那细长的指针缓缓地指向岁末年初的交接之时——
刹那间,爆竹声声一岁除,满天烟火如星落,将黑夜照得犹如白昼。
所有人都涌出宫殿看烟火,康熙含笑携了钮祜禄贵妃的手,皇太后被宜妃和五阿哥簇拥着站在另一边,宫妃们也挤挤挨挨跟在身后,王答应支开了永寿宫的宫女,让她回大殿取手炉来,便趁着人多眼杂,没人留意,急急往皇子女眷那一处人流而去。
错过了这会儿的机会,她就得重新回到钮祜禄贵妃眼皮底下,哪里有说真心话的时候?
“程侧福晋。”她气喘吁吁,拿帕子擦了擦鬓角香汗,终于喊住了慢慢走在最末尾的程婉蕴,“请留步……”
程婉蕴回首看到她独自一人,诧异道:“王小主?您这是……有什么事儿吗?”
烟火燃放不断,夜空中炸开一个接一个灿烂垂落的星火,将她们的谈话声都遮掩在巨大的砰砰声中。
“实在是唐突侧福晋了……”王答应的眸子被天际接连炸开的烟火映得流光溢彩,她语气温软,细细解释,“婢妾只是想向程侧福晋问问婉荷的近况,别无他意……婢妾当初与她同日进宫候选,又同住一片屋檐下等候复选,日日朝夕相处,婉荷侠肝义胆,当初……婢妾不变细谈,但若不是她襄助,婢妾只怕已着了小人暗算,无法如现在这般清清白白地站在程侧福晋面前了。后来,婢妾受到贵主召见,回来却听说她已经离宫归家……婢妾甚至没能来得及向她道一声谢……”
王答应向她伸出手来,掌心里也是一方八仙花的锦帕。程婉蕴微微一怔,总算知道为何王答应当时会在那儿驻足等候,又为何在筵席上频频相望了。原来是靠着这帕子,认出了她的身份。
秀女之间的那些争斗暗算,程婉蕴怎么会不知道呢?当初她也是经了一遭的……程婉蕴见她双眸含泪,沉默半晌终究是回了一句:“她很好,额娘前阵子进宫来瞧我,说起婉荷,说她日日帮着照料祖母,为她擦身喂饭,推着祖母出去散步,夸她孝顺懂事了!她是个莽撞性子,进宫一趟出来倒长大了不少,想来也多亏了小主的帮衬。”
言罢,程婉蕴微微一福身。
“那就好……多谢侧福晋了了婢妾这一心愿……”王答应低头拭去眼泪,“婢妾虽人微言轻,但日后侧福晋若有所需,婢妾义不容辞……婢妾就不打搅侧福晋赏烟火了,婢妾这就告辞了……”
宫女寻她来了,王答应不再多说,向她最后深深一福,程婉蕴哪里敢受她的礼,连忙避开,就在她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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