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披衣坐了起来,刚撩开轻薄的青纱床帐,胤礽便跟着旺财,大步走到跟前。至于花喇,他还没旺财那么没眼色,隻跟到外间便退下了。
胤礽走到床边,见程婉蕴散着头髮,就知道她已经歇下了,不由歉意道:“回来晚了,倒把你吵醒了。”
“没有,爷说不回来了,我索性没事,便睡得早些。”程婉蕴让了让,露出睡在里头的小小闺女,有点尴尬,“额林珠怕打雷,我给挪过来了。”
太子爷没让人提前过来通传,不然她就不让额林珠过来睡了。
不过现在也不打雷了,程婉蕴连忙叫来耿妈妈把额林珠重新抱回她屋子里去睡,旺财见小格格被抱走,便也一甩尾巴跟过去。
旺财能随意进屋这事,胤礽并不太反对,毕竟之前咪咪也是养在屋里。何况旺财可被训得比咪咪乖多了,它自己也爱干净,阿婉的屋子门口地上铺了个狗爪样的门垫,它自个竟然学会了进来要蹭爪子。它这样聪明、鼻子灵、生性护主警惕,竟误打误撞帮着程婉蕴断了有人想浑水摸鱼的念头,外人根本接近不了阿婉和额林珠,太子知道它这样寸步不离守护她们,心里也很动容。
胤礽对旺财很喜欢,虽然它并非什么名贵犬种,猫狗房的人说它应该是苏犬,是江浙一带比较常见的狗,能在热河遇见,估计那狗妈妈以前也不是野狗,曾也是跟着行围打猎的官员们来的,却不知怎的被主子抛下了,也是个可怜的来历。
程婉蕴伺候胤礽脱了外衣,习惯性摸摸太子爷的手臂,想到自己现在不能打架,又想太子爷是不是想打架才过来?
于是红着脸鼓起勇气道,“太子爷,今儿我……我……伺候不了您。”
胤礽愣了一下,但很快笑起来,他洗漱完毕拉着程婉蕴一块儿到床上来,贴着她,故意拉长声音道:“那爷走了?正好唐格格那也许久没去了。”
程婉蕴气哼哼把你推开,抱着胳膊瞪他:“你快去吧。”
胤礽低头闷笑:“逗你的。”
在他心里,阿婉是不同的,甚至可以说谁也比不上。他虽然还会去唐格格那儿,但一般隻挑程婉蕴小日子或其他不便的时候才去,这也是为阿婉考虑,在她正式晋封侧福晋之前,胤礽还不能宠她宠得太过头了,否则康熙一瞧起居注,就会对阿婉成见颇深。
康熙在后宫搞平衡,是从登基之初就开始了的,册立赫舍里皇后,给足了皇后体面与宠爱的同时,却让当时还是庶妃的荣妃马佳氏生下他第一个孩子。
赫舍里皇后去世前,荣妃连育数子,虽然最后成活的唯有老三和已出嫁的荣宪公主,但当时荣妃在宫里有多受宠风光可见一斑。可康熙真的深爱荣妃么?单看现在荣妃排列四妃最末,低调得犹如透明人,便知道康熙对她的恩宠更像是製衡的手段,犹如镜花水月……
康熙此举显然是吸取皇太极独宠关雎宫宸妃、先帝爷独宠董鄂氏的教训。他年幼时尝尽不得宠的人情冷暖,也亲眼目睹先帝为了董鄂氏几乎到了六亲不认的地步,在康熙出宫“避痘”的时候,董鄂氏也生了病,先帝便将所有太医都留在董鄂氏身边,一心照料宠妃,却对不幸患痘的亲子不闻不问,连太皇太后的斥责也无动于衷。
当时,年幼病重的康熙身边唯有奶嬷嬷孙氏不顾自身安危,衣不解带悉心照顾,这也是曹家日后位极人臣的重要原因。
所以他对胤礽也是这样的要求,对女人有所偏爱人之常情,却不能没分寸。
有关先帝与董鄂氏的事儿康熙甚至不避讳,在胤礽有了第一个林格格的时候,就仔仔细细讲给他听,千叮咛万嘱咐,女人是前朝的延伸,一定要有所平衡。所以胤礽知道这是康熙的心结与逆鳞,他只能在皇阿玛划下的那条底线里头,尽可能给阿婉最好的。
若是程婉蕴知道,她就会告诉胤礽,康师傅这叫不幸的童年要花一生去治愈。
他是ptsd了。
幸好程婉蕴自始至终也没奢望过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之类的东西。虽然太子对她真的很好,这种好有时也会拨动她的心弦,但程婉蕴将这份心动加倍投入到对太子爷皮肉的欲望中,用一场场激烈无比的打架来消弭。
抓皱的床单,亲得微肿的唇,汗湿的躯体,那种纯粹的快活,比那颗不知何时就变质的痴心更让她安心。
对她来说,独宠在宫里不一定是好事,如果太子爷真的恋爱脑附体对她来个《霸道皇太子的心尖宠》,她可能真会为了这条小命的安危,直接请他移步唐格格处。
智者不入爱河,不如铁锅炖隻大鹅。
所以她只是假生气,总不能真的和胤礽说那您赶紧走吧,别耽搁我睡觉。
这又有点太不重视太子了。
胤礽睡下来,习惯性将阿婉搂在怀里,以往她都会侧身依偎在她怀里,但今儿她却直挺挺睡着,联想到方才她说不能伺候他,胤礽问道:“你可是身子不适?”
程婉蕴就瞟他一眼不说话。
他看程婉蕴面色红润的样子,也不像身体有恙,他随即也联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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