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负手望着她眼睛亮晶晶、很是兴奋开怀的样子,不由也弯起嘴角。
带她出来,果然是正确的选择。
她那么开心,就像终于飞出牢笼的鸟儿,他望着这样的她,就好似自己也跟着挣脱束缚了一般,他的心也随着她的笑容而飞越重山,变得云朵般又轻又软。
“二爷!您瞧啊!”
忽然,胤礽袖子一重,原来是阿婉指着天空中南飞的雁群,让他也仰头看。
程婉蕴扯着太子的衣袖,胤礽举目望天,却看不出这些大雁有什么不同。
“哇!好大啊!”这些大雁飞得好低,她才知道大雁近距离看翅展那么宽大!
胤礽:“……”不然呢?
这时,忽然听到不远处“噗嗤”一声嗤笑,胤礽转头看去,却是老大、老三、老四、老五几人结伴正从另一头走来。
“二哥。”几个弟弟拱手见礼。
“二弟怎么带了个没见过世面的来?不怕跌了您太子爷的脸面?”唯有胤褆抱着胳膊冷冷往被胤礽挡了一半的女子那瞥了眼。
“见过各位爷,妾先告退。”程婉蕴听得心都“咯噔”一下,头都不敢抬,连忙福了福身,就转身要退下,却被太子爷伸手拉住了。
程婉蕴有些吃惊地抬头望去,却发现太子不知不觉已挡在自己身前,他的背脊像山峰一般隔绝了那些投射在她身上怀着恶意的视线,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坚定地握着她的手腕,她却心安了。
对呀,他是太子,她怕什么呢?
她总是忍不住拿悲情者的眼光去看现在的太子,都忘了他现在还是妥妥的大粗腿啊。
“大哥说话放尊重些。”太子冷冷道,“我的人和事,你还是少管。”
“你——”大阿哥没料到太子会这样不给情面,他只是习惯刺几句,平常他为了彰显储君宽仁,不是从不计较的么?今儿怎么跟吃了枪药似的?
因换老四院子的事儿才失了圣心,最近十分不顺的大阿哥忍了又忍,到底还是没敢再和太子再发生衝突,只是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一向沉默的胤禛突然开口解围:“二哥,我们几个家里人都在前头树荫下赏景,那围了帐子,还算干净。”
“你们几时来的?”胤礽背在身后的手摆了摆,何保忠便无声无息地领着程婉蕴过去了。
“一早便来了,大哥说他昨个找到了一处猎鹿的好地方,本想邀二哥一起来的,谁知您一早被皇阿玛叫走了。”胤祉也跟着解释道。
登山巡营,康熙隻让太子作陪,其他儿子都没叫,怪不得老大刚一见他就拿阿婉作筏子。
胤礽想明白来龙去脉,不由更生气了,老大那混性子!他瞅了瞅双手空空的几人:“各打了几隻?”
“快别提了,”胤祺憨憨脸上满是无辜,“大哥昨个已经来过一次了,那边的鹿都不知被赶哪儿去了,找了半天也没找见,就打了几隻兔子和野鸭,拿给奴才们去处置了,二哥等会一并在这儿吃些烤肉?”
麋鹿园极大,而养在园子里的麋鹿都是年底皇庄要进贡入宫的,因此不能私自猎杀,他们几个说的应当是园子外围的野生麋鹿。
胤褆听了满脸涨红,衝着胤祺吼道:“怎么能怪我?还不是你们几个出来连狗都没带,那还怎么找?”
胤祉假装没听见,只是衝胤礽笑道:“二哥不必忧心,女眷们就在那树下围帐里另开一桌,我已命人回去拿酒了,咱们就在这吹吹塞外的风,边吃边聊,一定舒服。”
胤礽见都安置好了,便点点头。
程婉蕴跟着何保忠走近了树下围起的幔帐中,幔帐挽起了一面,能清楚看见里头铺了垫子,摆上桌椅,已围坐了四个年岁不一的女子。
她过来前,早已有太监通禀过,因此几人皆起身与她相互见礼,大福晋为尊,更做主叫随侍宫女再上茶点来。
程婉蕴托太子爷的福,坐到了田侧福晋下首、刘宋格格两人上首,入座后也下意识悄悄打量着大家,谁知才偷看一眼,就与对面四阿哥的宋格格撞上了眼神,两人都吓了一跳,又同时移开。
在她低头时,另外几位也暗中交换着好奇的眼神。
程婉蕴并不知道,她在几位阿哥所的后院里还是个名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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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帐选的地方视野开阔, 又有浓荫相庇,塞外的风轻柔地吹拂着帐子,旷野之上也分辨不出是哪个方向来的, 隻觉得从身到心都舒服了。
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长得很和气, 端坐上首,穿着青绿色的缂丝蝶纹棉衬衣,外头罩一件正红百牒金双喜单氅衣, 头上戴点翠镶金钿子,既显得富贵又端庄。
今儿出门是她主动向大阿哥进言,说想趁着几个爷们外出打猎, 她也和其他府上的女眷一起约着喝喝茶、说说话。大阿哥知道她是想趁着这个机会替他拉近与几个弟弟的关系。毕竟,能跟着阿哥们出来的,不管是格格还是侧福晋,哪怕不是最受宠的,也是在各自爷们面前有几分面子、能说上几句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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