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份纯真,也不知能保留多久。
太子没在后殿呆多久,也没和两个格格多说话,隻问了两人的名字,干清宫的太监便急吼吼地来请了。问明见驾之处在南书房,大臣们也在,李氏马上请凌嬷嬷、金嬷嬷自去安顿两个格格,自己则马不停蹄伺候太子换上朝服。
大中午的,连点心也来不及备新的,趁着换衣服的功夫,太子胡乱垫了两块桌上给格格们上的枣糕,扬起头系披领时,正好瞥见程氏面前那碟子里还有块咬得缺了一口的。
这样的场合,还能吃东西。
太子不由哑然失笑,原本因传召紧绷起来的心神又松了,摇摇头走了。
另一头,程婉蕴模样乖巧地跟在金嬷嬷后头到了后殿的后罩房,金嬷嬷说以后这就是她的住处。
专门伺候她的宫女太监早几日便由内务府拨过来了,如今也等在院中。
小院
后罩房很是宽敞,面阔5间,进深3间,东西两侧还有耳房;但离太子所居的淳本殿隔了两进,距离宫人们居住的廊房、进出菜肉炭柴的角门却隻隔了两道门,实属不算什么好位置。
金嬷嬷领她进了后罩房的院门,除去那些粗使杂役,前院空地上已有四名宫女、四名太监跪迎。
“奴才/奴婢给程格格请安,格格万福。”
金嬷嬷插着手介绍道:“格格放心,这几个都是内务府挑了再挑的伶俐人,李侧福晋亲自打点吩咐过,必要机灵又规矩的才许送到格格眼前来。”
“多谢李姐姐好意。”程婉蕴衝金嬷嬷腼腆一笑,轻声叫起后眼风微微一扫,这些小宫女小太监头也不敢抬,眼睛隻规规矩矩地盯着脚面。
李氏分给她的人年纪都不大,与她的年纪差不离,平均在十四五岁的样子,她心中大致就有数了。于是没有急着认人,隻先从这八人里随意挑了两个瞧着年纪大些、模样稳重些的,让他们带她在后罩房前前后后先转一圈,其他人暂且各司其职,等候正式召见。
金嬷嬷在一旁认真地听着,见程婉蕴真打算就这么先逛着,才微微福身道:“这屋子李侧福晋上个月便打发人收拾了,还开了库房把家具全换了新的,您正好看看合不合意,若是有缺的、用不惯的,隻管跟奴婢说就是……您瞧,这时候不早了,格格一大早起来想必也累了,那奴婢就不打搅了,先告退了。”
“今儿劳累您了。”程婉蕴半侧过身让了这个礼,递上个一两银子的荷包,客气地送了两步,“嬷嬷慢走。”
目送着金嬷嬷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回廊转角,她才慢悠悠地回过头——她刚挑出来的宫女、太监正眼巴巴地瞅着自个。
“你们叫什么名字?”程婉蕴抬脚往院子里走,边走边问,“几时入宫的?原来在哪里当差?”
两人连忙快步跟上来,在斜后方一左一右地伺候着:“回格格的话,奴婢翠儿,是前年经内务府选秀进宫的,原在内务府浣衣局当差。”
“奴才添金,也是前年进宫的,原在养牲处养鸟。”
程婉蕴略点点头,没说话,转而一心看她以后的住处。
她刚一进院子,便觉清风徐徐而来,这会儿她首先留意到的也是院子里的几棵树。
古人有:“前不栽桑,后不插柳,中间不栽鬼柏手”的说法,宫里更是讲究风水,因此后罩房的前院、后院只有两种树:多子多福的石榴,事事平安的柿子,都比较传统吉祥。
但让她惊喜的是,东边的耳房外檐廊下还有颗黄金枫,枝叶层层迭迭,很是飘逸。
这几种树春日都只能看叶,要秋天才美,但程婉蕴已经很满意了。
毓庆宫是在明代奉慈殿基址上修建而成的,整体布局就比其他宫殿窄小,杨格格分得的便是挪出去养病的林格格住的西配殿,就在李侧福晋的对面,只有一间正房两间暖阁,她那儿就窗下种了几杆竹子,因为背阴长势还不好,光秃秃的。
但杨格格好似很满意,临走前还意味深长地瞥了她一眼,程婉蕴读出了一点点得意。
程婉蕴当然知晓李氏对住处安排所透露出来的意思,当初她听到她与杨格格一同指入东宫,她就明白了自己往后都应该低调。
清代是极看中出身的,尤其以康熙朝为甚,康熙选中了杨格格这么个高官之女,家世还隐隐压李侧福晋一头,摆明了是拿她当侧福晋预备役,除去太子妃,康熙绝不会再挑一个家世显赫的人进毓庆宫。
打个比方,大老板给分公司搞的专场招聘,有储备干部,自然也得招普通员工,学历不用太高,也不用自带人脉业务,能干活(伺候人)就行。
因此,程婉蕴这样的出身就很合适。
汉军旗下五旗,人口简单、家世清白。
康熙的用意明明白白,有杨格格珠玉在前,李氏并没将她放在眼里。
从李氏挑来伺候她的人,也可见一斑。
这正合了她的意,出头的橼子先烂,不招人眼才能躺得长远。因此,程婉蕴兴致勃勃地逛了一圈,初步决定主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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