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行之将谢柔嘉送回到公主府角门处,道:“明日是万寿节,我来接公主一同入宫。”
谢柔嘉一时没有作声,抬起眼睫望着廊庑下散发着淡淡暖光的灯笼。
这会儿外头雪势渐大,一袭红狐裘,乌发雪肤的女子在风雪里略显孤寂。
江行之见她今日见了那人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眼底的笑意消失殆尽,“他回来,公主就不需要微臣了?”
“你想到哪儿去了?”谢柔嘉收回视线,“那你明日过来接我。”
江行之突然上前一步,伸手握住她带着皮手套的手,低声道:“不许你去见他。”
谢柔嘉嗤笑,“江行之,我同他还未和离。
江行之面色骤变。
她上前一步,手指隔着皮手套抚摸着他洁白似雪的脸颊,“好了,你别不高兴,我不召见他就是。”
江行之这才作罢,道:“我看着殿下进去。”
谢柔嘉入了角门。
门房正要掩门,却见一袭白狐裘的雪衣郎君立在漫天飞雪里。
谢柔嘉朝他挥挥手,这才离去。
待那道门关上,江行之才收回视线,冷冷吩咐侍从,“派人好好盯着公主府,他若是来见她,即刻来报。”
侍从小心劝诫,“公子,您别把自个儿给陷进去。”
江行之闻言,下意识地抚摸着自己被她摸过的脸颊。
那儿,似乎还保留着她掌心的温度。
他冷冷道:“我自有分寸!”
公主府。
谢柔嘉一入自己的院子,就瞧见廊庑下负手而立的墨色身影。
守在一旁的文鸢一见她回来,忙迎上前,低声道:“奴婢没能拦住驸马。”
预料之中的事儿,谢柔嘉并未感到意外。
她道:“无妨,下去吧。”
文鸢应了声“是”,领着院中的婢女退了下去。
她径直走到廊庑下,褪去脚上沾雪的靴子入了温暖如春的屋子。
他跟着入内,环顾一眼室内,眸光落在摆在最显眼处的那一把弓弩一瞬,伸手要替谢柔嘉解身上的狐裘。
谢柔嘉一把捉住他的手,抬起眼睫冷冷望着他。
他挣出手来,执意要替她解。
洁白的指骨熟练而又灵活地解开系带,火红的狐裘被他随意地丢在一旁的榻上,又顺手拔了她束发的玉簪。
如瀑的青丝乌泱泱垂落在腰间,愈发衬得她一张雪白的小脸莹然若玉。
屋子里静谧极了,只有屋外的寒风,偶尔发出呼号之声。
“这段日子,过得好吗?”
他轻声问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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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柔嘉抬起眼睫打量着眼前消瘦许多的男子, 神色冷淡,“驸马下午不都瞧见了。”
裴季泽一把将她抱进怀里,在她耳边低声道:“可我想听柔柔亲口说。”
谢柔嘉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夹杂着药香的薄荷香气, 缓缓地阖上眼睫, 一字一句, “我有了新欢,过得极好。”
话音刚落,环在她腰间的手臂渐渐地收紧,像是要将她揉入自己怀中。
他嗓音有些低哑, “无论柔柔有多恨我都好,江行之与卫九是完全不同的人,且卫九的死与他脱不了干系。柔柔, 离他远一些。”
“这是本宫自己的事情, ”她抽回自己的手指,“就不劳驸马操心了,更深露重,驸马请回。”言罢看也不看对方一眼, 径直入了内室。
不知过了多久, 外头传来关门声, 谢柔嘉将自己埋进冰凉的衾被里, 蜷缩成一团。
今年的冬天, 似乎格外冷。
公主府外。
裴季泽刚入自己的马车, 就瞧见马车里坐着一个人。
丰神俊朗的男人轻笑一声, “怎么,被赶出来了?”
裴季泽不置可否, 神色疏离, “有事?”
许凤洲笑, “想去你府上吃杯茶。”
两刻钟后,马车在春晖堂门口停下。
两人才入书房,就瞧见负手立在窗前的男人。
不待二人行礼,俊雅如玉的郎君冷冷问道:“阿昭,究竟是怎么死的?”
侯府。
江行之轻轻摩挲着大拇指的黑玉扳指,“你是说他在公主府只待了不到一刻钟就回来?”
侍从应了声“是”,“他出来时面色并不大好看。”
面色不太好看,说明是被她赶出来。
她并未向江贵妃告发他,心里头自然是对他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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