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柔嘉见他这样为自己着想,心底一时有些过意不去,想了想,道:“不如我现在起床,同你拜见祖父。”
她本是公主,主动要去拜见裴季泽的祖父,已经是放下身段。
裴季泽摸摸她的头,“柔柔最乖了。”
谢柔嘉轻哼,“别总拿我当妹妹哄!”
“谁说我拿柔柔当妹妹哄,”他在她唇上轻吻了一下,“裴季泽分明是拿柔柔公主当娘子哄。”
她斜他一眼,“贯会油嘴滑舌!”
裴季泽的祖父住在在府中的一处竹园里。
位置处于裴氏园林的最深处,有一极雅致的名字:幽篁里。
一路上,裴季泽都在同谢柔嘉介绍裴祖父的情况。
裴家祖父年轻时曾从家里逃出去,跟着大胤的开国皇帝——谢柔嘉的曾祖父打过天下,有从龙之功。
后来在论功行赏时,他却急流勇退,带着太祖赏赐的金银财物回到姑苏来。
当年那些开国功臣们大多在争名夺利中下场惨烈,唯有出身百年氏族的裴祖父全身而退。
后来裴氏子弟为官的也不在少数,可大多是文官。
“祖母在世时,常说叔父同祖父年轻时一模一样的性子,三个儿子里,祖父最喜欢他。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叔父弃文从戎,祖父就很不高兴。”顿了顿 ,又补充:“祖父性子有些怪,脾气也不大好,对着其他人还好,对着叔父脾气尤其不好,待会儿若是瞧见他们争吵,千万莫要害怕。”
裴季泽甚少这样评价一个人,他这么说,那么裴祖父的脾气定然十分不好。
谢柔嘉见过的其他裴家人,无不都是温和之人,一时对这位睿智而又淡泊名利的祖父起了好奇心。
大约行了约一刻钟的功夫,穿过一条月门,视野开阔处是一片竹林。
那竹林上覆盖着晶莹剔透的雪粉,白茫茫一片,宛若人间仙境。
竹林里有一条幽静小道,小道尽头是一座不算太大的院落。
谢柔嘉道:“祖父倒是雅致之人。”
“是祖母喜欢这儿,从前很喜欢在这儿避暑。祖父爱热闹,嫌这里太静,”裴季泽介绍,“后来祖母去世以后,他却搬到此处来住。不过他平日里大多住在一处庄园里,只有逢年过节,或是族中有大事才会回来。”
原来如此。
想来两位老人家感情极好。
两人才靠近院落,谢柔嘉就听见里头的吵架声。
其中一个是裴叔叔的声音,那么另外一个自然是裴家祖父。
两人嗓门都较高,声音翻出墙外,震得竹林上的雪粉簌簌落下。
“你瞧瞧你现在这个样子,为了一个女人,将自己搞成这副田地!”
“儿子乐意!”
“你以为你就这样死了,就一了百了了?”
“儿子还没死呢!”
“我裴家最优秀的子孙折了一个在她手里一个还不够,难道还要——”
吵到这儿,裴季泽已经抬手敲门。
里头的声音嘎然而止。
谢柔嘉下意识看向裴季泽。
眉目若雪的美貌郎君将她的手握在掌心里,安抚,“别担心,祖父同叔父向来如此,一见面就吵。”
说话间,院门从里头打开。
是裴五。
经过庄园的一段相处,裴五对谢柔嘉态度好上许多。
再加上仓夷山诓骗她一事,见到她颇有些不好意思。
谢柔嘉知晓定是裴温指使,再加上如今她与裴季泽这般,已经不放在心上。
三人寒暄几句后,他忙将两人迎入院中。
谢柔嘉一入院,就瞧见一须发全白,精神矍铄的老人负手立在院中。
他虽是耳顺之年,可身姿挺拔,丝毫不见老态。
而精神头远不如他的裴温坐在轮椅上,见她二人手牵手进来,脸上流露出笑意。
裴季泽向他二人见完礼后,介绍谢柔嘉,“这是孙儿的妻子,安乐公主。”
裴祖父一时没有作声。
直到裴季泽出言提醒,才缓缓开口,“公主来了。”
谢柔嘉很明显感觉到他不喜欢自己。
她对外本就是个冷性子,瞧在裴季泽的面子上,向他行了一个晚辈礼,淡淡地问候了一两句。
他反倒多瞧了她两眼。
几人寒暄几句后,裴季泽提及开祠堂祭祀一事。
只是这回他并未提及要将谢柔嘉的名字上族谱一事。
裴祖父早已经不理事,裴温虽是家主,可这些年族中的大小事宜皆是裴季泽这个继任家主处理。
两人对此事并无意见。
许是瞧出谢柔嘉不自在,坐了半盏茶的功夫,裴季泽就起身告辞。
一出院门,谢柔嘉便道:“裴祖父不喜欢我。”
“并无此事,”裴季泽安慰她,“祖父他对人一向如此,唯有在祖母面前脾气
好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