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两刻钟后,马车在靖王府门口停下。
车夫去叫门,管家听说是她,忙亲自出来迎人。
谢柔嘉却并未进去,“阿昭呢?”
管家瞧着她面色不大好,忙道:“主子去见贵妃,临走前交代,若是公主来,可在府里头等。”
看来阿昭也已经知晓太子哥哥之事。
谢柔嘉瞧了一眼天色吩咐,“若是他回来,不必同他说我来过。”
正要上马车,文鸢低声道:“奴婢方才发现有人鬼鬼祟祟地跟着咱们。”
谢柔嘉闻言不动声色地往后瞧了一眼。
可是她夜不能视物,也只瞧见浓稠的夜色。
她以为是裴季泽派人跟着自己,十分地不耐烦,“不管他!”
文鸢见状忙搀着她入了马车,待坐定后,见谢柔嘉面色不大好看,忙倒了一杯热水递到她手里,问:“公主既然心里着急,为何不等一等卫公子?”
“阿昭必定已经知晓太子哥哥的事儿,恐怕已经与江贵妃起冲突,”面色苍白的少女抿了一口热茶,待身子暖和些,缓缓开口,“他与江贵妃的关系本就极差,我若是开口,只会叫他更为难。且此事是江贵妃与江家所为,阿昭又能如何。”
文鸢轻轻叹了一口气。
卫公子为躲避江贵妃与圣人都已经躲到朔方去了,若是再与贵妃闹僵,恐怕再不愿回来。
皇宫。
未央宫。
一袭鸦青色翻领袍衫,容貌昳丽的年轻郎君一动不动地站在殿门口,听着背后灯火通明的宫殿里隐隐约约地传来女子的饮泣声,眉头皱得愈发紧。
大约过了半刻钟的功夫,他大步折返回去。
原本还坐在榻上抹眼泪的美貌妇人见他回来,忙拿帕子拭干净雪白的脸颊,哽咽,“阿娘不哭了,阿昭你别恼。”
卫昭冷眼望着如同菟丝花一样美貌柔弱的女子,嗓音沙哑,“贵妃已经拥有这世上最好的一切,为何还这样不满足,非要搅得所有人都不得安宁!”
“这一切都阿娘有何关系!”江贵妃刚拭完的泪珠又顺着脸颊滚落,“是他们两父子斗气!”
“真没有关系吗?”卫昭逼近一步,“裴温一事,阿娘敢对天发誓,与江家,与阿娘半点干系都无?”
卫贵妃见自己的儿子胳膊肘往外拐,愈发伤心,“阿昭怎不想想,当初你大舅舅好好在江南道做御史,若不是裴季泽撺掇着太子殿下,你大舅舅又怎会死?”
“好好做御史?”卫昭冷笑,“江兆林当年贪墨江南道的税收,这也就罢了,竟然胆敢行刺太子 ,本就罪该万死。若不是太子哥哥顾及着你与他的名声,江兆林岂会死的那样便宜!”顿了顿,又道:“当年是我将江兆林骗到船上,他的死我有份,不如这样,阿娘把我也杀了,好拿去给你那娘家哥哥邀功!”
“阿昭,你莫要这样同阿娘说话好不好?”江贵妃捉住他的手,“是你太子哥哥他自己做错事惹恼你父亲,与阿娘何干!”
“他不是我父亲,”面色极难看的男子抽回自己的手,“我父亲姓卫。”
江贵妃怔愣住,眼泪不断地往下流。半晌,她哽咽,“阿娘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同七郎还有你妹妹!”
“那就更不要做!”卫昭冷声道:“我不需要贵妃为我做任何事!只要我活着的一日,我就为太子哥哥守着朔方!”
“贵妃若是哪日要了太子哥哥的命,那就是与我为敌,我必定会为他报仇!”
江贵妃没想到他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心痛不已,“我是你阿娘,你不帮着我,不帮着你自己的弟弟妹妹,为何非要偏帮一个外人!”
“外人?”卫昭愣了一下,嘴角泛起一抹讥讽的笑意,“我只知晓,当年所有人都骂我是野种时,只有太子哥哥与她告诉我,我只是阿昭。请问贵妃,当时在何处?”不待江贵妃回答,他“啊”了一声,笑,“贵妃当时正与自己的情郎躲在寺庙里干柴烈火,怎会还记得这世上还有我这个野种!”
江贵妃闻言,面色惨白,跌坐在榻上。
卫昭瞥她一眼,喉结微微滚动,亦没有作声。
外头的雨越下越大,殿内愈发地沉闷。
实在呆不下去的卫昭要走,江贵妃一把捉住他的手,哽咽,“九郎,你要如何才肯原谅阿娘?”
听得这句称呼,卫昭微微红了眼眶。
他想起父亲还活着时,在院子里教他蹴鞠,眼前的女子就坐在廊庑下瞧着,时不时地,唤道:“九郎,你快过来,阿娘给你擦擦汗。”
于是阿耶将他抗在肩上,朝廊庑下温柔若水的女子走去。
她将手举得高高的,替他擦完汗,又阿耶擦汗。
待玩累了,一家子围着桌子吃糕点。阿耶会讲许多许多有意思的故事,时常逗得他与阿娘笑得前仰后合。
“阿娘为何要变?”就像是这么多年从未长大的男人落下泪来,“阿耶待你不好吗?你为何不要他?为何要那样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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