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了宣京,在看不见她的地方,只自己一人在心间落锁,书写那些永远不会被那人看见的痴心妄念。但他忘记了一件事,感情愈是压抑,便愈炙热,终会到达一个无法再抑制的瓶颈,喷涌而出。昨日抱她入温泉时,这副身体想抱她,想要她,他便惩罚这具身体。这幅身体对她起了妄念,该受惩罚。半晌,他站起身,接过属下递过来的外袍,缓缓披上。背上的伤痕在叫嚣着疼痛,还好,能忍。心底那些躁动的欲念渴求被暂时压抑住了,他得以喘一口气。我在午后终于见到了他。宣行琮身着一身浅色衣衫,步履悠闲,踏在山庄的树叶上。他依旧拿着那柄初见时的洁白的牙骨扇,发间额饰端端正正,这次没有歪斜。男人穿过回廊,走向山庄出口的方向。我见他竟没有要同我说话的意思,忙紧走几步,挡住了他的去路。“郡主身子可好些了?“宣行琮眉眼含笑,淡淡望着我,神色温和,话语中却无温度,好像只是寻常人之间有礼却疏离的问候。“……好多了。”我像是被噎了一下,默默吐出回应,看着眼前这张有礼又温和的面容,那些藏在心间想要对他倾诉询问的话语却似堵在了喉间,一句也无法问出。“那便好,本王还有事,郡主安心在这里养病便好。”他说着,就要跨过我离开。“你要走?”我忙抬头看他,心底惶惶的跳动,有些急切。“嗯,有事?”宣行琮缓缓眨了眨眼,似乎在用眼睛询问我。鼻间恍惚又嗅到了那股总是缠绕在他身上的淡淡血腥气息……他又受伤了吗?昨日,那感受到的温暖和小心呵护都是假的吗?看着眼前人清隽的眉眼,还有有礼却疏离的态度,喉咙一下子被扼住了,心底泛上丝丝缕缕的痛,想说些什么,唇角颤动,却始终未吐出一句话。他总是这样。先是对你温柔呵护,让你以为可以靠近他,转眼却又摆出一副拒人于外的态度,好似你在他眼底没有任何份量,只是兴之所至逗弄了一下而已。就像是戏耍鸟儿一样……那些信……偶尔窥见的他的心似乎也都变得不确定起来了,只剩下眼前仿佛在天之遥的男人。胸口涩涩的,好像被什么堵住了,快要无法呼吸了。怎么会这样难过呢……“怎么了,又难受了吗,哪里痛,告诉我?”看着我静静看着他不动,宣行琮似乎有些慌乱,他急急的上下打量着我,手探出,落在我额头上,小心的试探着温度,“大夫还在山庄里,我这就让他过来。”我看着他焦急的样子,眼角有些发涩:“喉咙痛、头痛、心口痛……哪里都痛……”我抓下他的手,用泛着雾气的双眸看他。“别这样看着我……”他别过头,躲闪着我的目光,声音含着涩意,有些沙哑。“昨日……”我想着昨天将我抱在怀里的温度,“是你抱我入温泉,又喂我药的……”怕他又诓我,在他开口前,我急急的道:“我知道是你,别想又骗我。”半晌,宣行琮转过头,目光从我发端擦过,带着叹息的声音划过我耳畔:“是我。放心,没有人知道,我都让他们退开了。若有人敢毁你清誉,我定杀了他!”然后,他似觉得不够,又补了句:“你若介意,我这就去自杀。”谁要听他说这些!“你为何对我这样好?”半晌,我终于问出口,抬起眼看向他的眼睛,“你……想要我吗?”“不想。”男人的声音随风而至,斩钉截铁,没有一丝犹豫,“只是见你染病,不想你痛苦罢了,没有其他心思,郡主莫要多想。”“那若是我想要你呢?”我直视他的双眼,不错过他眼眸中任何一点微小的情绪。男人眼底的那丝讶异划过,稍纵即逝,含着隐约的欣喜,又倏忽不见,似乎是我看花了眼。些微扬起的唇角复又落下去,宣行琮轻眨眼睫,又恢复了平时那般清雅温和模样:“多谢郡主垂青,遗憾本王对郡主没有那般心思。”还在胡说!若是没有,为何将我幼年小象绘于书扇之中,又为何那般看着我,神树信笺之上的字句又是作何……他还要将我推开多少次……我抬起头,挺直胸膛,傲然迎视他:“宣行琮,我不是那种只要别人对我好就会满足的笨蛋傻子,也不是没用到需要人处处小心护着的弱者……”“你护着我,却从未曾问过我想要什么?”“此心安处是吾乡……莫要为我做主决定什么。”我深深看着他,希望他能够放下那些担忧与所谓为我好的着想,听听我的想法。“我不想要无知的欢喜。”微风吹过树叶,诺大的庭院,寂静无声,只有自己的心跳声砰砰仿佛擂鼓一般。我拿出毕生的勇气,向他剖明心迹。“宣行琮,我要你,你……敢不敢应我?”“我……”似乎没料想到我会这样直接问他,宣行琮有些错愕,他看着我,似乎不知道该拿我怎么办才好。“你想清楚了再回答我……若你今日不应我,从今往后,我婚丧嫁娶、生老病死,所有的一切皆与你无关。”从那时遇见他起到今日一直压在心上的苦涩滞闷被我全部揭开,今日我定要寻个结果。我不许他再逃避、闪躲,誓要从他口中得到一个答案。若是被拒……罢了……秋叶静静垂落身旁,半晌过去,无人应答。心痛至极,我已做到这般地步,他还是这般胆怯退缩。罢了,权当我白费心思一场。今日之后,再不为他伤神半分。下一世,我再不要认识你。忍着心底的痛,我缓缓转身,想要快些离开这个只是靠近就让我感到难过的男人。在我转过身之际,一件带着体温的外衣突然落在我肩头,伴随着低缓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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