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霁恒冷眼看着这一场闹剧,忽视医生和护士的惊呼、劝架声,跪在病床前,额头抵着母亲逐渐冰冷的手背。
“妈妈,以后不会再有人困住你了,你自由了。”
无论是你的孩子、还是你不爱的丈夫或者是挚亲的家人,你都不用顾虑着再把自己困住,你总算可以做回光芒万丈的自己。
苏逍诺看着楚霁恒眼中闪着泪光,心里闷闷的,突然一下子泄了气,主动伸出手,拍了拍他的手背。
楚霁恒转身,直接把人抱住,把脑袋埋在他的肩膀处,“后来,在母亲下葬后的隔天,梁祺在家中喝药自杀,自杀前给我留下了一封信,祈求我能让他和母亲葬在一起…”
这不是个好故事,甚至因为这个迟来的解释,他躲了他四年、厌恶他、麻痹自己忘掉他,没有目的地的四处游走,苏逍诺此刻像找到了停靠的地方,犹豫片刻,那双手最终还是在他宽厚的背上落下。
“而他在干嘛?口口声声说着爱,每天辗转在各个长相酷似母亲的女人那里,在一次酒后载着情人回别墅的路上与一辆货车相撞两人当场一起走了。”楚霁恒讽刺道:“你看,他的爱多廉价啊!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他是爱母亲的吗?还是仅仅是因为不甘心。”
苏逍诺在无数个深夜里,想过各种可能,独独没有想过这里面的故事是这样的。
“其实,我给过我们一次机会,我知道对手是你,我知道我们当时在一个国家,两个分公司不过也就一小时左右的车程。”苏逍诺讨厌那样脆弱、不安的自己,长久沉默后突然说起了往事,回忆起了过去,“我想,只要你现在主动过来给我个解释,我能理解接受的解释,那么也不会完全没有转机。”
“可是直到你赢了,我输了,我都没等到你。”
苏逍诺眼睛猛地瞪大,眼里是错愕,他感觉到肩膀处的湿润…
是在哭吗?他哭了吗?
“对不起…诺诺…对不起…”楚霁恒声音沙哑像是极力压抑着什么,“所有联系方式我都尝试过,可是我一个都联系不上,一开始我想,你或许是在生气我不打一声招呼的失踪,我怀着侥幸心理,觉得你还什么都不知道,自以为是把一切都瞒得很好。”
楚霁恒自嘲地低垂着眉眼,“等我忙过头来,得到的是你退圈的消息、查到的是孟梓林从中作梗,我知道你不会想见我,而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我想再等等,等你气消了。”
“但是我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你的音信全无,我知道是你不想让我找到你,我发了疯,威胁祝辙、安渝给我你的联系方式…可是安渝跟我说,如果我还想知道你是死是活,那么就不要逼得你断了跟所有人的联系。”
“为了不打草惊蛇,我找私家侦探找你、跟踪你,可是当我赶到t国、赶到普罗尔小镇、赶到迈德尔农场,永远都晚一步,于是我给了自己一个约定,四年…我给你四年的自由,但是四年一过,不管你在哪里愿不愿意,我都得把你绑在身边,你厌我也好、恨我也罢,好过看不见摸不着。”
美色误人
“难怪不管我到哪个地方,都感觉背后有人,我以为是被抢劫的盯上了,每次都疑神疑鬼,原来是被变态盯上了。”
苏逍诺神情复杂,他敢保证,如果是刚回国那会儿听到这句话,他绝对会爆他的脑袋,虽然他现在也挺想揍这人一顿…可是肩膀上的湿意和侧头就能看见的脆弱模样,还是让他心生怜悯,不忍动手。
果然,美色误人啊!四年前是这样,四年后,这张脸对他的杀伤力依然很强。
楚霁恒把自己一半重量都放在他身上,“诺诺,你知道吗?楚晖扬有一句话说对了,我骨子里流着他的血,我的手段只会比他更卑劣,我们这样偏执、阴暗的人可做不到放手。”
苏逍诺陷入沉默,不过片刻后便推开了身上的人,眼中失去了温情带上了寒意,“楚霁恒,我可以是困在过往回忆里的游魂,但永远不会成为牢笼里的金丝雀。”
夜空中毫无征兆地落下了水滴,楚霁恒感受到脸上的凉意,伸手试探着接住落下的雨滴,他拉起身旁人,快步往车的方向走,对于刚刚突然凝固的气氛他选择忽略,就像这场毛毛细雨来得及时,转移了所有话题,霎时中止了两人接下去可能存在的争执。
苏逍诺任由他在前面牵着自己,这次他也不在挣扎,只是愣愣地看着他的身影,嘴上说得轻松,可是想来他一直生活的家庭都是畸形的。
“楚霁恒…”
楚霁恒似乎知道他要问什么一样,“我从来都是他用来绑住母亲的工具是他威胁时的另一个重要筹码而已…非要说别的作用,大概是他可以培养的继承人,因为他不可能再要一个孩子,那样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我们轻易得到母亲的爱,母亲从来没有给过他的爱。”
被塞进车里的苏逍诺还是无措的状态,他想起了刚出道时期身旁人唯一一次的发烧。
楚霁恒伸手到后座拿了条干净的毛巾,雨虽然很小,但是身旁人的头发还是潮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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