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州。”
……
残阳如血, 周围一片空茫,只有?一栋孤零零的客栈立在路旁。
落日照耀在小?道上,将远处赶来的车队上投下了几道长长的寂寥剪影。
驮着货物的两对人马在小路中央撞了个正着, 他们两队的配置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只是?两边旗帜上的字有?所区分?, 一个写的是?“合”字, 另外一边写的是“财”字。
“合”字旗随着风高高扬起,队伍里为首那人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他身穿布衣, 满脸横肉, 浑身勒紧手里马的缰绳,吁了一声,停在了客栈前。
他身旁有?人压低声音,小?声道:“头儿,对面的商队也?停了, 怎么办?”
汉子沉声道:“不必管。”
说罢, 他抬高声音,冲着身后跟着自己的一干兄弟喊道:“今夜先歇在此处!明日天一亮就出发!”
周围护着货物的几个壮士低低应了一声,也?跟着调转马头, 往驿站里走去。
一个身披斗笠的瘦削男子正站在马车旁取用?卸下手里的货物, 不过他并未成功,因为有?人先他一步踢在了马鞍之上,车辙发出咔哒一声脆响, 那男子停下了动作,声音像是?被?风沙碾过, 格外沙哑难听:“小?心,勿要惊了马。”
踩在马鞍上的那人趾高气昂, 并未将自己的脚放下,反而大声道:“滚你奶奶的,老?子骑过的马比你撒得尿还多,需要你这东西提醒老?子别惊了马?”
在男子身后的另一位身量高挑些的男子目睹了眼前这一幕,手指微抬,被?带着斗笠的男子眼疾手快捏住了指尖。
那男子顿了顿,居然就真的乖乖垂下头,不动弹了。
这里的阵仗闹得不小?,先前为首那汉子皱了皱眉,走到了这两人的中间?,身子刻意遮住了来挑衅的男子视线:“发生什么了?”
那男子怎么个膀大腰圆的汉子朝着自己走来,居然也?不避让,反而挑眉笑道:“哟,张镖头,这是?要去哪儿发财啊。”
说罢,他斜斜看了那站在货物旁两个瘦削男子一眼,笑道:“看来张镖头还真是?没人了呀,这么瘦弱的人也?敢派去护镖,不如找兄弟几个借些人手?”
护镖,顾名思?义,是?要将委托人的货物送去指定地点,商人重利,往往都?只会在艰险的路段聘请镖行的人,这也?就意味着入这行当,必须要有?足够健硕的体?魄,各个得是?以一打十?的壮汉。
眼前这男子身形却瘦弱同女子一般,一看便不是?个入镖行的料子。
他这话说得促狭,跟在他身后的那些汉子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谁都?知道前些日子合镖团弄丢了自己押的货物,砸了招牌,成了所有?人的笑柄。
那汉子没有?理会这些人的冷嘲热讽,而是?转过头对着瘦削男子道:“把货卸了,让马儿休息一晚,明天方便赶路。”
瘦削男子应了一声,又伸手去解固定货物的绑带。
挑衅那人眼见?汉子不接他的话茬,恼羞成怒起来,伸手就要去揭货物上贴着的封条:“张镖头这次进的是?什么好货,你让我们这些小?辈沾沾光啊。”
货还未送到就开封条乃是?行业大忌,汉子的脸色骤然阴沉下来,伸手就要阻拦。
不过有?人比他快了一步。
瘦削男子擒住了挑衅之人的手臂 ,语气依旧十?分?平和:“抱歉,这是?要运送的货物,还未送到地点,不能开封。”
“你!……”那男子看着身形瘦削,手指却像是?铁铸的那般,竟然轻易便将他抓得动弹不得,“你撒手!”
瘦削男子松开手,那挑衅之人往后狼狈摔倒在地,周围哄笑声响成一片。
就连汉子都?颇有?些意外,深深望了那瘦削男子一眼。
挑衅之人在他们这碰了一个钉子,嘴上虽然不干不净骂了几句,面上却不敢再那样嚣张了。
一个陌生男子推开人群走了进来:“不好意思?,小?弟不懂事,给张镖头添麻烦了。”
被?他护在身后的小?弟冷哧一声,还想说什么,对上那瘦削男子眼眸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陌生男子皮肤黝黑,耳骨还定着蛇钉,他抱拳冲着张镖头行了一礼:
“也?不知兄弟此行要去何处?可需要帮忙?”
汉子看着这人的模样,淡声道:“汴州。”
四下原本的嬉闹声停了,四周一片寂静。
那男子不可思?议:“去汴州,你不要命了?”
他们这些走镖的,走遍了五湖四海,最清楚哪里能去哪里不能去,尤其是?汴州是?谁的地界,不光是?他们,这些走镖的人,这悯川所有?百姓,上次垂髫老?人下至三岁幼童,何人不知,何人不晓?
“危险又如何?”张镖头压低声音,“这可是?那位大人亲自下令要送的货物……”
他并未言明那大人是?谁,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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