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我是喻江,小恬的朋友。方才有冒犯的地方,您多担待。”喻江态度不恭不卑,沉落眉眼时候,还倒有些书香世家养出来的公子性子。
柳相旬也并非为难小辈的人,他嗯了声往里走,却又故作惊讶扭头,神色躲在墨镜后,语气装出惊讶的样子:“莫非,你是都城喻家的小辈?”
“您知道我?”
“哦,家里孩子三番五次提,不知道都难。”柳相旬应答,无视坐立难安的田恬,径直来到另一张空床前,手指松松放在交叠的双膝:“收拾东西。”
他态度越是平静,越不上心田恬交男友这件事,田恬就越是害怕,后背冷汗一层一层冒,还要装出镇定自若的姿态来招呼这位不速之客。
他慢吞吞拉出床底的行李箱,刚挪动到阳台,想将晾晒的衣服全部都收回来,却被喻江握住了手:“我来吧,你去跟你说说话。”面对称呼问题,他实在无法对着那张不过三十出头的脸喊父亲,只能将空间留着这对诡异关系的两人。
“他不是我爸,关于监护人这件事,说来话长我以后再跟你解释。”田恬深呼吸,刚想对喻江露出笑容,嘴角僵硬得连抽动都极其困难,最后索性放弃,脖子一梗深呼吸出了阳台。
至于这么大反应吗?
他帮忙掩住阳台门,不过这栋宿舍楼老旧,隔音效果实在是差强人意,喻江也并非故意偷听,耳畔传来田恬如蚊呐叫人哥哥的声音,他手头的动作一慢再慢。
方才即便男人没说,可喻江依旧捕捉到对方在看见田恬略显怪异的走姿后,面容一瞬间划过不虞。他觉得田恬的家长看见了,这么明显的牙印,就算田恬极力装作无事发生,脚步都一深一浅,怎么可能瞒得过。
第一面就给田恬家里人留下如此差的印象喻江心底默默叹气,将手中衣服折了三折收好,已经预想到以后娶田恬回家被堵门的狼狈模样。
他站在阳光下,黑发呈现金棕,还在满心欢喜畅想同田恬的未来。殊不知现在为数不多的与田恬相处的时间,才是他未来日子里最能当成糖含在嘴里的快乐。
再剩下的,是满腔酸楚与苦涩。
“柳小先生?”
秘书声音拉回了柳昭夕思绪,他恍然回神,收回落在院中茂密花丛,嘴角上扬的弧度标准又冷冰:“您说。”
“相旬先生来了几个电话。”说话间秘书递来手机,朝书桌后翻看资料的柳昭夕鞠躬,几步退了出去。
柳昭夕脑海中飞速过了几件会让柳相旬打电话的事,却完全对不上门号,停顿几秒钟后接起,却隐约传来几声令人浮想翩翩的细微抽泣音。
“我没兴趣听你的活春宫。”
他语气淡漠,顺势合上面前文件夹推开,刚想挂断电话前,柳相旬独有的玩世不恭冷笑入耳:“连他的声音都听不出来,原来昭昭真的进冷宫了。”
由他口中说出来田恬的专有称呼,恶心得柳昭夕翻白眼:“你在哪?”
“猜猜。”
似乎觉得没有线索的谜题无趣,柳相旬抬脚用鞋尖撩起面前男生的裤摆,像才发现般故作惊讶:“当年把他关在小花园阁楼,你可尝遍每寸骨肉滋味,要不要我做东,给你和这个…喻家少爷牵头,聊聊滋味?”
宿舍与阳台隔着半人高的墙,即便知道喻江不可能看见柳相旬的小动作,田恬沉默后退两步,轻轻拍去裤摆看不见的灰尘,别开脸不肯同人对视。
面前男人打着电话,定然是顾不得自己动作,看着顿在半空的鞋尖,田恬破天荒迫切希望喻江能回来——几件衣服叠快五分钟,他这是拆了线重新织?
察觉柳相旬的手腕微抬高,田恬深吸气抢先打开话匣:“我明天会准时到饭店,你不用来接我。接下来小喻还有事情要忙,没办法再招待你了。”
为了保证真实性,他特意打开喻江装满琴谱的背包,结果柳相旬都没看一眼,又同电话说些雾里云里的话,挂掉通讯后双指夹住手机翻滚,也不知道他哪来这么大力气,目光自始至终盯着田恬。
就算有所察觉,田恬吃了熊心豹子胆才敢主动跟他搭话,交握住手手,垂着眼皮,大气都不敢喘。
“我记得,这间是单人宿舍吧?”
原本不吭腔的柳相旬忽然发问,仰头打量老旧宿舍,外表虽破可保持整洁。床上跟桌面摆放的玩偶,看上去还有几分温馨。这是在柳家绝不可能出现的东西,柳相旬视线在他身上打个弯,笑得不言不语。
自幼起就没猜透过柳相旬的心思,田恬能不回答就不动作,能动作就不开口。他点点头,见人摆明了姿态等一个解释,声音低得如小猪哼。
“他知道我明天走,就来看看。”
相比于柳昭夕,田恬算是怕死面前常年嘴角带笑的柳相旬,要是遇到难办的事,对昭昭撒个娇基本上就能找人帮他解决。不过柳相旬却没昭昭好说话,他想着法都能让田恬吃点“苦头”,即便是无伤大雅的动作,对于田恬来说过分羞人,精神上的恍惚比□□更压抑。
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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