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判遗憾地耸了耸肩:“看来你记性不太好啊。”
“什么?”
“你忘了我在海边说过什么吗?”游判脸上始终保持着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
邵永目光一震,难以置信地说:“你当初说的那些话是真的?你真的愿意为我申请减刑?”
游判满脸沉着:“警方办案,偶尔会和罪犯交换一些条件,邵永,你如今还算有用,不要蠢到放弃活命的机会。”
邵永陷入深思,良久,他破釜沉舟般咬牙道:“你如果真能兑现诺言,我可以告诉你一些关于厉权的事情。”
游判摊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好整以暇等他开口。
有了他的指证,卢横全这辈子不可能再获自由,要是能一举把厉权也制裁了,那他就再也不会受制于这个可怕的集团,家人也再不会有性命之忧。
把心一横,邵永道:“其实在帕德,厉权和董事高层分了两个派系。”
无论屋内屋外,大家都支起耳朵,全神贯注地听邵永讲述。
“帕德表面看是厉权一手创办的,实际上暗地里由几位董事扶持,几名董事、包括卢横全在内,背地里和黑势力组织勾结,最开始选中厉权,便是看他年轻有头脑,想要找一个能干的集团傀儡,一方面能迷惑警方,一方面也方便控制集团。”
“你们只要抓到卢横全,顺藤摸瓜扯出那群董事不难,但他们背后的黑势力组织恐怕不容易抓获。双方合作隐蔽,基本不留线索,组织又在国外,国内难以插手。”
游判没有告诉他国际警察求助的事情,只是认可地点了点头,“你继续。”
邵永继续说:“最开始厉权的确受董事控制,但是渐渐的,他开始分裂高层,创建了自己的派系,将董事会专制下的帕德分拨为两派,自己逐渐有了实权。”
“其实,我在卢横全手下办事,和厉权接触的时间不多,自然不算特别了解他。卢横全那群人并不是好惹的,他们的势力盘根错节,又有黑帮撑腰,厉权一个年轻人单打独斗,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分权夺势,他只有比那群董事更可怕,才能做到如此。”
游判对此深以为然。
邵永试探地问:“所以你们现在怀疑厉权杀了慎泽?”
游判说:“慎泽死亡当晚卢横全有不在场证据,而你又坚称自己没动慎泽,嫌疑人自然只剩下厉权。”
邵永机灵,很快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眼中迸射出兴奋的光:“你们抓了厉权,对不对?”
游判笑而不语,却是默认。
“厉权肯定会猜到是我在帮警方。”邵永身体急切地朝前,几乎要从座位上站起来,“游队长,你要兑现承诺,等厉权落网后,你会为我减刑的是吗?”
游判还是不出声,脸上的笑容开始朝着一个古怪的方向蔓延。
邵永熟悉这种笑,这是他每犯下一起凶杀案后,面对死者时的那种得逞的冷笑。
希望訇然倒塌。
“你——你什么意思?!”邵永瞪着眼睛,“你骗我?你他妈骗我?!”
游判慢条斯理起身,整理着袖口:“我没骗你,我的确会按照在海边说的那样做。”
“放你娘的屁!”邵永此刻终于看穿了游判的本质,和他与警察毫不沾边的长相一样,这人的内心也绝没有正气可言,承诺对他根本一文不值,“你在海边明明说好,只要我配合就可以减刑,你他妈的现在用完就反悔!王八蛋你利用老子!”
他想要扑过去动武,一旁的警员正要上前帮忙,被游判抬手拒绝。他一脚踹开桌子,攥住邵永的衣领狠狠砸向墙壁。
“我在海边说过的话可不止这一句。”凑近了,在惨白的灯光下,游判终于暴露了他眼中血腥的杀意,“我还说——你要是敢对迟寄动手,我就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邵永如遭雷击,惊恐地瞪着游判。
“你应该庆幸我被一身警服约束,不然,你不仅死得难看,还会死得很痛苦。”游判猝然撒开手,仿佛极有耐心地帮他整理着凌乱的衣领。
但邵永无法忽视他眼中的森然寒光,浑身战栗着,不敢再让他触碰自己,畏惧地往后耸了一步。
游判无所谓地收回手,朝邵永深深一瞥,迈步出了审讯室。
“老大,恐吓犯人,还是你会。”李船追着游判的脚步。
游判说:“谁告诉你是恐吓?”
李船猛然想起之前游判殴打罪犯的骇人画面,身子打一哆嗦,换了个话题:“迟寄怎么样了?”
“在医院住了一周,情况差不多稳定了,今天出院,一会儿我去接他。”游判说。
李船说:“回家多补补吧,那么瘦一人,流那些血,感觉都快流干了。”
“不用你操心。”游判说着,前面忽然开了一扇门,窸窣人声涌出来。
“什么情况?”
“是厉权。”李船沉下声,“今儿得放人了。”
游判瞥来一束严厉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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