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下舌根泛起的些许苦涩,他搓了搓脸,想让自己振作起来。
可是,整颗心已沉沉地向虚空中坠去,仿佛再也打捞不上来。他被一种陌生的无力感所包裹,只觉全身疲乏。
就在这时,他突然注意到餐桌上的一瓶红酒。
他眼前一亮,那不是属于自己家里的东西!
他今晚来过!
可是为什么,来了、又走了?
如一道闪电划过,他顾不上理会那些纷乱的思绪,掏出手机正欲拨出电话,这才注意到十分钟前的一条未读信息。简简单单的几个字:
我有点事,先走了。
有事?半夜十二点多?
钟潭皱起了眉,愣了两秒,拿起钥匙冲出了家门。
黑色路虎在林暮山小区门口停下。
这一路上,他已经打了数次电话,却始终没有人接。他需要尽快找到他,他需要问清楚发生了什么。
他通过内部资料只查到了林暮山家的小区地址,却不清楚具体的门牌号。此刻只能停在小区门口,继续漫无目的、不抱希望地拨打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打通的号码。
大脑像精神分裂一般,陷入一个无限循环的左右互搏。
一方面不断地质问:他明明来过,甚至还买了瓶酒,可是为什么会突然走掉?为什么电话也打不通?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方面又疯狂地自我劝解:也许他可能真的有什么事——就像自己今晚遇到的突发状况一样。
他被自己脑内的分裂搞得近乎精疲力竭。
明明可以有更理性的解决方式——比如明天去警局见到人再问个清楚。
明明最大的可能就摆在他眼前——人家就是来过,又想走了。你能怎么样?
他无法解释自己的情绪。更没有力气去条分缕析地分析他的行为。
好像这一天下来,他已经把所有的理智和冷静全部留在了警队,全部留给了案子。此刻任何举动他都不想再过脑,只想跟随自己的心意——那一片茫然无措的心意。
他只想留在这里,守着他的家门,一遍一遍地拨打电话。
好像如果今晚找不到他,这辈子就会彻底失去他一样。
不知道第多少次拨出的电话响到自动挂断,钟潭深深地靠进椅背里。
真的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可是……
他这么一个看上去如此冷漠的人,会愿意跟自己回家。
他偶尔望向自己的带着探究和温度的眼神。
还有昨晚在沙发上,半梦半醒间,他明明是想靠近……
还有,今晚的那瓶酒……
一路走来的点点滴滴,对方只言片语的回应和偶尔带着某种热度的目光,那些细微情感流过的蛛丝马迹,哪怕只是很淡、很浅,他也都看在眼里。
都是成年人,此刻钟潭没办法说服自己相信,一切都是自己的自作多情和一厢情愿。
难道,真的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或者,他有什么紧急任务?如果是出任务,那就能解释为什么不接电话。
想到这,钟潭拿起手机,发出一连串信息之后,内心的焦虑似乎平静了一些。他在黑暗中愣了一会儿,把手机扔到一边。准备开车返回。
就在他最后一次望向小区门口的时候,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林暮山从某个楼栋里走出来,走到小区门口站住,像是在等待什么人。
钟潭拉开车门,正要叫出他的名字,却在下一秒,看到从一辆宝蓝色特斯拉里走下来一个男人,径直走到他面前。
钟潭愣在当场。
昏暗的路灯下,林暮山似乎没什么表情,只看了一眼来人,便转身往回走。那个男人自然地跟在他身后。两人似乎很熟悉,甚至不需要任何多余的交流。
而这种明显是出于默契的熟稔,落在钟潭眼里,让他内心直觉十分不舒服。
看着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漆黑的楼栋,钟潭只觉有一桶冰水从头顶浇灌下来,砸落在他皮肤的瞬间化成千万冰碴。整个人仿佛一寸一寸地陷入无底的冰窖,在这闷热的初夏的夜,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刺骨的寒冷。
林暮山走进房门,未等身后的人开口说话,转过身道:“你来干什么?”
秦朗一脸关切:“暮山,听说你又受伤了,我实在不放心你……”
屋内狭小,并没有多余的椅子。林暮山似乎也不打算请他坐下,只是站在原地,冷冷看着他:“现在看过了。你可以走了吗?”
“暮山,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
林暮山不语,只等他说。
秦朗低头想了想,似乎在斟酌措辞:“我知道,这么多年,你一直没有忘记当年的事。但是,暮山,有些事……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我是说……关于阿温,你能不能放过他,不要再追了?”
林暮山眯起眼,嘴角勾起一个没有温度的笑:“你大半夜跑来找我,就是为了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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