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关系,既然做过,总能留下痕迹。”
她笑了笑,“比如他几次偷着给红香县食品厂传消息,再比如卖元宵。当然他这么谨慎的人,元宵肯定不会卖在本地,那就是塘沟镇或者瓦房镇了,估计还不是本人去卖的,对吧?”
这回侯警卫抬头了,看她的眼神中满满都是忌惮。
夏芍却只是笑,“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其实这个也不难猜,是吧寄北?
陈寄北还立在门边,闻言抬了抬眸,声音冷淡,“江城到塘沟和瓦房都只有一站地,很方便,下车后不用走远,在车站附近卖就行,人流量还大。”
可两人表现得越轻松,侯警卫就越埋着头,拳不自觉握紧。
他一句话没说,对方却全都知道了。对方才多大,怎么这么可怕?
夏芍也不急,看看四周,连个多余的板凳都没发现,进里屋搬了唯一一把椅子出来,“借你家椅子用用。”放在了老罗身后,“罗师傅您坐,坐下来歇歇。”
老罗心绪起伏,是有些站不住了,坐下来正好能缓缓。
不过夏芍如此从容不迫,分析得也头头是道,他看着,情绪也渐渐稳定下来。
一时间反而是那侯警卫处于了被动,满室寂静中,能清楚听到邻居家孩子嬉闹的声音。好半天,他才低着头,“他跟跟跟我说,食食食品厂有工、工作。”
只有这一句,却透露了太多信息。
首先他没否认,就是间接承认了,之前那些都是常副主任让他干的。
理由也很清楚,是常副主任让他有了一份工作。
再多的也不用他说了,只要常副主任偷偷卖过元宵,仔细查,总能查到些痕迹。
老罗低眸看着脚前的地面,良久才站起身,“走吧。”
那一刻,夏芍总觉得这个老人似乎瞬间苍老了不少,连脊背都透出些佝偻。
她忍不住低低叫了声:“罗师傅。”陈寄北也走过来,无声扶住了老罗另一边胳膊。
老罗却摆摆手,脊背很快又恢复了挺直,好像刚刚的苍老与佝偻不过是夏芍的错觉,“我没事。你不是说了吗?我让它开花,它自己非要死,又不是我的问题。”
“去我家坐坐?”陈寄北淡声,“我家近。”
其实老罗家离这里更近,他这么说,不过是担心老罗,怕夏芍担心老罗。
“不用了,你们别想把我这把老骨头拐走。”老罗自己开门出去的,见两人还一边一个扶着,还甩甩胳膊,“行了都回去吧,我也得找人打听打听元宵的事。”
两人手是松了,却一直把他送到家门口,看着他进去,才离开。
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猜测变成了现实,彻底死心了,这回老头儿一点没病,第二天就照常上班了。抽检槽子糕车间的时候发现点问题,还中气十足把人训了顿。
因为叶卷王实在给力,宫廷酥任务量不重的时候,夏芍已经可以不去临时车间和面了。
面包班就在槽子糕班旁边,听得那是一清二楚,郭姐一边给掐好的剂子搓条盘劲儿一边咋舌,“老罗抽检真是够严的,每回一到抽检的日子,我这心里都乱颤。”
“师父眼里揉不得沙子。”王哥说。
说完又往槽子糕班那边看了眼,眉心蹙起,“我总觉得他最近不对劲。”
“不对劲吗?”郭姐显然没看出来,张淑真也是,“他前些天不是病了吗?”
“不是病了的事。”王哥始终皱着眉,可是什么事又说不出来。
老罗虽然没说,但那种从心底透出的疲惫和难过却是掩不住的。不单王哥,估计不少人都看出来了,整个糕点车间都比往常安静了不少,尤其是车间办公室。
如今老罗又中气十足了,大家全松了口气。
常副主任还笑呵呵站在外面看了会儿,过来敲敲面包班的门,“行了别光顾着看热闹,趁着你们罗师傅没抽到这儿,赶紧自己再检查一遍,小心撞枪口上。”
他这人向来说话和气,又爱帮人打圆场,在车间里人缘不错,众人立马笑着应是。
如果不是自己查到的,乍听人说他就是内鬼,夏芍也未必相信。
夏芍垂了眸工作,什么都没表现出来,常主任却走进车间,站在她旁边看了会儿。见她手头功夫一点没落下,满意地点点头,“那笔记你最近没带来吧?”
“没有。”夏芍实话实说。
常副主任就又点了点头,“没有就好。配方记在笔记里,还是不太保险,不然上回小叶也不会那么紧张。这笔记你别再带了,可以的话,最好赶紧处理了。”
他语重心长地说,夏芍也乖巧温顺地听,“知道了。”
常副主任脸上露出欣慰,又鼓励了她几句,鼓励了班里其他的人,好像就只是随口一说。
夏芍冷眼观察了两天,发现老罗一恢复正常,最放松的就是他,虽然他没有在明面上表现出来。相比之下车主任反而越来越严肃,有时看着老罗总像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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