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念安惊愣地看着挡在她身前的少年。
他的手和腿都在不受控制地轻轻颤抖,但是他的背影却仿佛石雕的一般,一动不动。
朱志福刚把扎在手背上的金簪给拔下来,见赵桓熙从车上下来,一张脸白得跟鬼一样,毫无血色,便知道赵桓旭没有骗他,赵桓熙在这样的雷雨天气确实会犯病。
“愣着干什么?他就一个人,上啊!”他捧着受伤的手衝家丁们喝道。
五名家丁一听,隻得举起棍棒朝赵桓熙扑去。
“三郎……”徐念安刚唤了一声,就看到面前那颤抖不止的少年主动迎着那些家丁过去了,他高高挥起手中棍棒,身形单薄,却状若疯虎。
泼天的雨幕中,苍白的少年和如狼似虎的家丁们厮打在一处。
徐念安浑身也湿透了,想上前,又怕拖累他,只能站在原地视线模糊地看着他被家丁们打得踉跄,倒地,拚死挣扎后又起来,再被打得踉跄,倒地……
家丁们投鼠忌器,知道这是靖国公嫡孙,并不敢真的把他往死里打,所以虽然他身上也挨了好几棍子,但是家丁们都倒下的时候,他还能站起来。
赵桓熙伸手抹了下从额上流下来的血,拖着棍子和一条受伤的腿,一瘸一瘸地朝朱志福走去。
“你、你想干嘛?赵桓熙,我警告你,你别乱来啊!”看着赵桓熙鲜血披面状若疯魔地朝他走来,朱志福吓得腿都软了,转身想跑,一脚踩到他刚才扔在地上的金簪,脚底一滑摔了一跤。
赵桓熙紧走两步一脚踩住他右手。
“赵桓熙,你想干什么?你啊——”
朱志福一句话还没说完,赵桓熙便高高扬起手中的棍子,毫不犹豫地一棍子将他的右臂给打折了。
朱志福的惨叫声连绵不绝地回荡在街道上。
赵桓熙有些脱力地向后踉跄了两步,扫视一眼周围,见无人站着,便扔了棍棒,朝站在自家马车旁的徐念安走去。
他满身泥水,脸那么白,眼那么黑,血又那么红,雨水衝都衝不干净。
“冬姐姐,冬姐姐,你没事吧?”他踉踉跄跄地来到徐念安跟前,伸手扶住她的双肩,声音虚弱至极。
“我没事。”徐念安仰望着他,一开口,发现自己已经哽咽。
“那就好……”他露出放心的神色,眼一闭,倒了下去。
徐念安忙上前一步扶住他。
知一带着从附近搬来的救兵冒雨朝这边跑来,帮着徐念安将赵桓熙和知二抬上马车,回了靖国公府。
慎徽院,殷夫人已经哭过一场,见赵桓熙伤都处理好了,药也在熬了,才慢慢平静下来。
“娘,您回去休息吧,三郎这儿有我看着。”徐念安对殷夫人道。
殷夫人收回投注在赵桓熙脸上的目光,抬头看了看徐念安憔悴的面色,道:“你今日也受惊吓了,安神汤熬好了,记得喝一碗。”
徐念安点点头,道:“今日发生之事,就劳烦母亲去跟祖父说一声了。”
殷夫人捏紧了帕子道:“这个朱家直是不可理喻,我自是要去向你们祖父说道的!”
送走了殷夫人,徐念安回到床边坐下,用布巾子一寸一寸地替赵桓熙擦拭半干的头髮。
掖着掖着,她就忍不住伸出手去,轻轻摸了摸少年白皙光滑的脸颊。
怕打雷,是他七岁时就致下的心病,这么多年,他一直是在雷声与幼年的梦魇中煎熬着过来的。
上次雷雨天,他昏倒在街道上,而这次,他在雷雨天从车里走到街道上,挡在她面前。
她不知道当时他要克服多大的恐惧,聚集多少的勇气,才能迈出那一步,并坚持到将所有人都打倒了,才昏过去。
她垂眸,从毯子下面拖出他的手,低下头去,在他清秀的腕骨上轻轻吮了一枚红印子。
国公爷回府后亲自来慎徽院探望了赵桓熙,见他未醒,问了徐念安相关事宜便又离开了。
赵桓熙是半夜醒的。
因为伤到了头,徐念安不放心,叫宜苏和自己轮流看他。他醒时徐念安趴在床沿上刚睡过去,宜苏还醒着,见他睁眼,便伸手推了推徐念安的肩膀,道:“小姐,姑爷醒了。”
徐念安一个激灵醒过来,与赵桓熙四目相对,愣了一会儿才吩咐宜苏:“宜苏,叫人去厨房端点粥来,待三爷喝了粥再服药。”
宜苏答应着去了。
“你怎么样?疼吗?”徐念安坐上床沿,看着头上包着布带的少年问道。
赵桓熙稍微动了动四肢,隻觉浑身都疼,他也没逞强,惨兮兮道:“疼。”
“那,还能坐起来吗?”躺着不管是喂粥还是喂药都不方便。
赵桓熙点点头。
徐念安去柜子里拿了个大迎枕过来,扶他坐起来靠在迎枕上。
粥和药很快都送来了,徐念安打发宜苏去休息,自己坐在床沿上给赵桓熙喂粥。
粥是阿胶红枣粥,补血的,赵桓熙一边吃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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