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让裴铎发现自己被这件事困扰多日,就问:“什么?”
裴铎往后一靠,也不含糊,“我妈看上你做她儿媳妇了。”
他掀起眼皮,眉骨抬起来看着盛笳,又道:“为了防止你装傻,我再补充一句,她只有我这一个儿子。”
盛笳盯着自己的放在腿上的手指,“说过一次。”
“嗯,所以你今天跟落枕了一样,都懒得扭头看我一眼?”
“……不是。”
“那你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
“你什么反应。在我妈跟你说过这事儿之后,哪怕是觉得莫名其妙,也是一种反应。”
“我、我忘了。”
盛笳掐着自己的手掌心。
“但我没忘。”
裴铎的声调低下来,语气中带着令人觉得他深情款款的错觉,盛笳猛地回过头。
他侧着身,正瞧着自己,只听他叹口气继续说:“你的秦老师有空就在我面前唠叨这事儿,所以我没法忘。”
“……”
盛笳缓缓将头扭回来,盯着面前的白墙,一言不发。
裴铎也许是在考虑接下来说什么,也许是在等着她的下文,总之他的长久沉默忽然让这段对话变得凝重和正式起来。
盛笳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再开口时,他问:“结婚吗?你跟我。”
医院很安静,白织灯亮得几乎刺眼,问句清清楚楚地传进盛笳的耳朵中,她有几秒钟的心悸和绝望。
盛笳不是没有幻想过自己被求婚的场景,甚至在愚蠢的少女时代,对方还长着一张裴铎的脸,她有过各种梦幻的想象,但从未预见过,第一次被人求婚竟然是在距离卫生间七八米远的椅子上。
哪怕这个问题是在他们二人一|夜|情后的清晨,也会显得突兀,荒唐以及缺乏真诚。
更何况是在近九个月后的今天。
而裴铎随意将自己拉下水,践踏一段关系,一段严肃的婚姻关系。
他的无所谓与她的强敏感在混合着消毒水的楼道中无声地碰撞着。
盛笳捏着拳头,率先败下阵来。
手机铃声撕碎沉默,盛笳慢慢低下头,第一次这么感激母亲给自己打来电话。
她慢慢接起来,轻轻地“嗯”了几声之后挂断。
她在心里长长地呼吸一口气,然后平静地看向裴铎,“我妈准备回酒店,我要走了。”
货比三家
半个月后,爷爷出院回到了朔城,盛笳重新投入了自己的规培生活。
她早上七点半出门,接近十点半才回到宿舍,忙碌得像是一个陀螺。
舍友端着盆从洗手间走回来,“你怎么最近都这么晚才回来?难道我一直都没有发现,原来你这么热爱医学?”
盛笳摇头,“没有,小老板说手术室在做介入,我们神内做的不多,我就去看看。”
这是实话,她真的不是热爱医学,相反,在手术室外,她发了许久的呆,想起去年年初教授给他们看过一台手术的记录全过程,并没有出现医生的脸,但他手指很长,天生适合做手术,两个多小时的工作完美得不可思议,最后记录结束时,教授说这是燕城私立医院裴铎医生的视频。
教授说他是个鬼才,可惜毕业后没接受任何一家公立医院的橄榄枝。
盛笳叹口气,最近睡不安稳让她疲惫不堪,早上被主任骂了一通,她脸皮薄,现在还没有缓过劲来。
大一加入的绘画社的同学们准备在初夏去采风,前几天社长发消息问她去不去,她说自己太忙。昨日董韵发来消息又一再嘱托她要认真学习,有不懂的就多问,要时刻把机会抓在自己手中,有空的话要记得多去拜访秦斯,别一天傻乎乎的不知道人脉的重要性。
盛笳把头蒙在被子里,翻了个身,陷入更深的黑暗中。
秦斯在出差时期托裴铎替她收了个快递,回来后发消息告诉他如果工作太忙,就干脆同城给自己寄过来,不用特意亲自送。
裴铎收到消息的时候正巧准备下夜班,他回了一个“嗯”字,但开车从地下车库出来的时候,还是左转往北医去了。
当他推开门的时候,秦斯显然十分惊讶,“你怎么专门过来了?”
裴铎没有回答,晃晃快递盒,“什么东西?”
“包。托朋友带回来的,早知道你上个周出国我就让你给我带了——你今天来北医还有别的事?”
好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