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清寒,沉吝穿了身行动轻便的深青劲装,踏上通往王廷到传送阵。
似乎很小的时候,父母曾在参加大王女婚礼的时候,带她来过一次王廷,凭借依稀的记忆,她运用陈枭的身份证明和从黑市搞到的迷惑药水,骗过了智能守卫,站在了王廷的悬浮位面上。
王室的居处,是一片古老壮丽的建筑群。绣闼雕甍,飞阁流丹,青瓦乌檐下悬着金铎铁马,紧闭的庭院停满鸟雀低语。
沉吝几步跃到外围粉壁上,背手四望。怪不得总有人从王廷下到檀歌寻欢,此处竟无一声歌舞曲乐,像极了沉寂万年的古寺,杳无人烟,只有几盏纸灯笼随风微晃。她驻足想了会儿,决定先去看一看故人。
点亮手腕上的光脑,她翻了翻,进入一个许久未打开的程序。程序十分简单,迅速是在眼前投影出漆黑背景,上面一条红线接着两个光点。
她满意地勾了勾唇,依照红线指示的方位,轻易找到了楚鸢的住处。
寒风骤起,廊檐下未点亮的纸灯笼呼啦啦响个不停,院子里看不见侍应,厅堂只有一扇残破木窗。淡淡日光穿透,几只腊梅在窗外绽放,斜影投在案边端正跪坐的男子白衣上,朴素的粗布衣衫印上栩栩如生的花影,瞬间变得优雅起来。
“这就是你所求的生活?”沉吝踮脚踏进去,一句话引得窗边那人影晃动,急急转身。
柔亮青丝翩飞在光影中,那人回过头,白袍随风拂动,俊逸的面容写满惊诧,天生四周略带粉晕的桃花眼瞪大了,淡唇轻启,原本陈旧到定格环境终于因他的动作而产生一丝活力。
“你?你怎么会来?!”楚鸢似乎很久没说话了,嗓音一时间滞涩得嘶哑,边仰头往她身后看。
“不必担心,没人看见我。”沉吝抱着手往里走,不加猜测就看出他的担忧,冷冷地说。
两人间的距离被拉近,她低眸端详着眼前这个一年未见的男子。粗布下的身姿肩平腰直,木钗整齐地挽着他的长发,仰起的面庞透着书卷气,惊讶的神情渐渐淡去,转而恢复淡雅温婉,目光如同一川春水,干净地流入清冷阳光中。
他大概完全没变,只是又清瘦了些。
沉吝莫名有些揪心,侧目扫过四壁空空的屋子,盯住他宽袍下露出补丁的白袜,叹息道:“王廷就这么穷了吗?竟如此苛待他们的七皇子。”
“我很好。”楚鸢柔和地笑起来,如同不在意凡尘俗物的谪仙,学着她的样子也叹了口气,“此处脏乱,你不该踏足的。”
这里空气冷得像是结了层霜,沉吝沉默着逛了逛,拎起朱漆斑驳的矮几上一只铜壶,倒了杯茶,竟比空气还要冻人。
“当初你不肯跟我走,说要回中央军校,要留在王都。我还以为,七皇子看不上白鹭洲,是要去过多么锦衣玉食的富贵日子。”她哪有心情喝,“噔—”地撂下茶盏,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道。
楚鸢仰头看着她,嘴角噙着淡笑,长睫投下雀尾般的阴影,遮住眼底深刻而复杂的情绪,什么都没说。
如果说沉佑是狡黠的黑狐狸,沉季是娇蛮的金丝雀,那么楚鸢无疑是看似乖巧但随时可能跳起来咬人的疯兔子。
“为什么总被我撞见你这般不堪的模样呢?人生若只如初见,难道觉得我还会可怜你吗?”
沉吝却偏要招他,偏要撕碎他谦谦君子的外表,瞧他阴郁闷愤的内心。
楚鸢闻言,眼梢微扬,盯着慵懒靠在粗糙灰墙边的女人半晌,忽然哼笑起来,声音尖锐刺耳,挺拔的脊背笑得蜷缩,青丝垂落在地。
窗畔梅花被他的笑声惊扰,在狂风中摇曳几下,落下洁白的花瓣,又像是点点飘雪。
瘦可见骨的五指撑在寒地上,他跪伏在地,抬起脸,双眼猩红,如同雪地里逃窜的野兽。
“既然如此,事到如今,我的死活与你有何干系,你又何必来招惹我?”他反唇相讥。
沉吝稍稍一愣,心底怒火熊熊燃起。她裹挟着阴沉的气场,几步冲到楚鸢面前,长臂一伸,捏着他的肩膀将人扳起,向后摁倒在堆满古籍的书案上。
小山似的书卷被推挤,几本不堪重负滚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沉吝看也不看,只顾将手探进他宽松的外袍里,隔着里衣,贴住他纤细微凉的身躯往下滑,直到摸到腹间一点略带棱角的硬物。
她低笑一声,略抬头将唇凑近他耳边,呵着热气轻轻地说:“那难不成皇子殿下留着这玩意儿,是作为嫁人的时候给未来妻主的嫁妆咯。”
这是当初两人情浓时,楚鸢默许沉吝在他身上钉的信号发射器,在一定范围内,可以精确获取到他的位置。
“你!厚颜无耻!”时间仿佛停滞了一瞬,楚鸢僵硬了片刻,才找回自己的神智,羞愤地费劲挣扎起来,“放开我!我们早就结束了!”
娇弱的身体胡乱在她掌心摩擦,脆弱得易碎的膝盖骨时不时碰撞到她大腿肌肉;尖削的小脸、微张的薄唇、包括头上那根枯黑的木钗,都不停在她眼前晃悠,透着一股苍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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