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朝中在商议年终冬祭的人选,天子每到寒冬腊月,旧疾复发,几乎出不了奉天殿,自然不会亲祭,依照往年惯例,该由太子去永定门内的天坛与山川坛祭祀,只是太子被幽禁,皇帝至今还没松口将他放出来,朝中物议沸然,户部吕尚书为太子奔走呼号,意图借此机会解禁太子,三皇子一党则恨不得一鼓作气,取太子代之,两党彻底撕破了脸面。
诸多压力到最后自然汇聚到内阁以及奉天殿。
谢钦恰恰要乘势摁死太子与三皇子,故而近来着实是忙得很,都没功夫与沈瑶好好说一会儿话。
今日论理他不必去朝堂,离着约定与幕僚议事还有四个时辰,谢钦决定趁此机会安抚妻子,他掀开沈瑶的被褥,躺了进去,温声答道,
“是我不好,近来忙着对付太子,无暇照料你。”
沈瑶一听与太子有关,哪里真能怪他,便挪了挪身子,靠在他胸膛,“我就是想请教你一桩事。”
“你说。”谢钦抬手将她捂在胳膊肘里。
沈瑶道,“谢家这么多人,每日大事上十件,小事上百件,若是事事都要过问,岂不累坏?我若不管,底下的人相互勾结蒙骗我怎么办?谢大人,您是当朝首辅,快教教我,你是怎么约束住天底下那么多官吏?”
谢钦失笑,按了按眉心,叹道,“原来是这事啊。”他忙了一宿实则有些疲惫,语气放得很慢,娓娓道来。
“想要管事,首先要管人,朝中千丝万缕,派系极多,后宅亦是,可万变不离其宗,想要管人,你得捏住两柄尚方宝剑,一是人事,一是财权,府中人事任免悉数抓在手里,什么人可以留任管事,哪些人可以当肥差,每个人月银是多少,得都由你说了算,将这两处捏在手里,你便握住了后宅的命脉,如此,便管住了人。”
“可管住了人和事还不够,得管得轻松些,怎么办?一手抓考核,一手抓刑罚。”
“譬如两年前,我为了约束六部,特设六科给事中,礼,吏,户,兵,刑,工共六科,凡事驾帖从内阁发出,必须经过给事中按印,事情完成,也得给事中消帖,一月下来,哪一部公务延迟,一目了然,每年升迁或俸禄发放全部依照考核来。”
“你也一样,在议事厅着人将每日事务列上,完成者消帖,再设一揭发的暗箱为辅助,她们相互监督比你遣人督促要省事得多,回头效率必定大大提升,也能减少她们相互勾结贪墨公银的机会,此外着一人专掌刑罚,赏罚分明,你便可稳坐钓鱼台。”
沈瑶听了眼眸发亮,满脸的佩服,“真不愧是谢首辅,运筹帷幄,正中要害,我便按你说的做。”
想是过于激动,她捧着谢钦狠狠亲了一口,亲得谢钦脸颊覆满了口水,谢钦抚了抚黏黏的口液。
沈瑶将眉头一挑,“怎么,嫌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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