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重明的脸上有些不太好看,他不动声色,也没有离开,而是虎视耽耽地盯着萧朔,一脸的仿佛生怕萧朔会对皇帝动手脚的样子。
“宋远,先把皇上推去偏殿歇一会儿。”
萧朔温和下了令,宋远连忙应是,推着皇帝的四轮车出去了。
皇帝被从太庙里推出来后,所有人立刻都看了过来。
就见皇帝脸色苍白,神情慌张,但并没有他们以为的“不好了”,那刚刚,里头在吵什么?
他们更加不明白了。
“你带皇上去偏殿吧。”萧朔吩咐道。
“阿朔。”
皇帝拉着他的衣袍,不想让他离开。
他有话要跟萧朔说,很重要的事。
很重要……
“阿朔,朕……”
皇帝刚想说,让萧朔也一同去偏殿,就有一个尖细的声音喊道:“皇上!太后薨了!”
这个声音又尖又利,划破天际。
曹喜脚步匆匆地跑了过去,满头大汗都顾不上擦一下。
有的人都不由静了一静,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太后薨了?!
今天是先帝的死祭,太后也在今天薨了?同一天?
不对不对!该惊讶的不是这个,太后虽说病着,可是刚刚不是应该还好好的吗,也没听礼亲王说太后命垂一线啊,怎会突然就薨了呢?!
皇帝的脸色更糟了,他连手中的袍角是什么时候被萧朔扯开的都没注意,虚弱无力地双手紧紧地抓着四轮椅的扶手。
礼亲王同样也是一脸震惊。
方才他是陪着皇帝一起过去的。此时,再回忆当时的情形,礼亲王的心“刷”的一下就彻底的凉了。
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又不敢去细想。
礼亲王认得曹喜,知他是慈宁宫的管事太监,便问道:“太后是怎么薨的,传太医了没。”
曹喜大喘气地说道:“太后……皇上说,太后睡着了,让咱家不要去打扰,可是里头一直没有声音,太后又病了这么久,咱家不放心,就让嬷嬷进去瞧了瞧,没想到……”
“太后摔下了榻,撞到了额头。”
“太后,她没气了……”
曹喜说完这句话,抬袖抹着眼睛。
礼亲王捂着胸口,整个人摇了摇。
他想起了刚刚在太后所居偏殿外头时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
礼亲王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本王去瞧瞧。”
曹喜抹了一把眼泪,说道:“王爷,太后他有时疫,死前似是还吐过血,您过去的话,可千万要小心,可别碰到血……”
时疫?!
皇帝本来在慌张中,闻言怔了一下。
他怎么不知道太后有时疫?
“太后得的时疫就和先帝一样,太医说了,碰到血会传染。”
曹喜似是在担心礼亲王,所以特意提醒。
只是这话落在皇帝的耳中,让皇帝心惊胆战。
先帝死于时疫,这种时疫会让人吐血或咳血,要是碰了病人的血,就会被传染。
这,他当然知道。
当年,他就故意让一个死士先染上了时疫。
他知道先帝喜微服私访,白龙鱼服,所以,就叫死士去与先帝偶遇。
然后……
皇帝想起了刚刚太后的确是在咳嗽,还咳出了血,这血好像还沾到了他的身上……
皇帝下意识地低下了头,他看着自己龙袍的袍角,那一小滩鲜血并不显眼,在这一刻又显得那么的触目惊心。
先帝得的那种时疫,血传染的,血会……
皇帝忍不住看向太庙。
这仿佛就是先帝的诅咒,先帝是想让他染上一样的病去死吗?
是的。一定是的,这是先帝对他的诅咒啊!
“啊!”
皇帝发出了一声尖叫,疯狂地撕扯起了自己的龙袍。
萧朔冷眼旁观,微微弯起了嘴角。
皇帝中风后不良于行,又整天待在昏暗的屋子里,精神越发不同以往,变得易怒急躁受不得一点刺激。
在宫中时,皇帝就已经时时暴怒焦虑。
再加上“梦魇”的效果……
皇帝的精神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
他就像是处在了某种极度不安的氛围中,认为周围所有人都要害他,稍稍有一点火就能点着。
见皇帝这样,众人面面相觑,更加的惊疑未定。
这,这是怎么了?
“皇上。”
曹喜忽然喃喃道:“您身上怎么会有血,莫不是太后的血,太后染了时疫的,您……”
所有人都不由地顺着看了过去,然后,就看到皇帝袍角的血渍。
皇帝去看过太后。
太后就薨了,莫不是……
一个大逆念头,不知不觉地涌上了几个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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