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已经想好了,当天挑出合适的墓志铭,再暗示那些学子们多写点文章,就可以定下薛重之落葬的时间。
他打算在过年前把这些都办完,也能了却了一桩心事。
楚元辰以风水不好为由阻挠了自己这么久,也该让他看看,薛重之是有嗣子的,这不是他一个外人能决定得了的!
郑修正要告退,御书房里肃然一静,一个身着红色麒麟服的颀长身影从外头走了进来。
郑修躬身,不敢抬头,悄悄地退到了一旁。
萧朔唇边噙着似有若无的笑意,精致的眉眼温润如玉。他的步伐不紧不慢,走到御前,温声道:“皇上,锦衣卫刚刚回禀,找到人了。”
皇帝剑眉一挑。
萧朔跟着道:“不如明日再告诉昭王。”
明日?
明日是十二月二十三,定好了,去祭拜薛重之的日子。
皇帝若有所思地朝萧朔看了过去。
萧朔淡笑道:“可以让朝中的人看看,昭王是如何的爱美人不爱江山。”
皇帝的瞳孔一缩,点了点头。
阿朔说得是。
以秦惟对赵氏的一片痴心,到时候,怕是会在祭拜时直接就跑了。
也让那些人瞧瞧,他们想要“从龙”的是一位什么样的主子。
皇帝深觉萧朔想得周道,默默地点了点头。
“就照你说的去做吧。”皇帝露出了满意地神色,面容也舒缓了一些,笑道,“朝堂上有你替朕盯着,朕还是放心的。”
皇帝近来身体是舒坦了不少,可还是时时罢朝。因着他无子,朝中那些人开始不安份了,他开始忙着在后宫里头努力生孩子,朝堂的事也不怎么管了,折子大多交给了司礼监,只有在涉及到重要国事时,他才会看一看。
萧朔含笑道:“臣自当尽力而为。”
皇帝越发满意,萧朔能为他分忧不少,朝中的这些琐事,只要有萧朔在,自己就能完全甩手不管。偏就郑重明总在自己面前说萧朔的不是,说萧朔别有用心,说萧朔在排除异己,刻意揽权,听得他耳朵都要长茧子了。
皇帝挥手把郑修打发了下去。
他双手放在书案上,身体微微前倾斜,劝道:“阿朔。郑重明这个人就是执拗,是个倔脾气,你多少让让他吧。郑重明对朕有过救命之恩,他也是个忠心的。”
郑重明跟随他多年,是他的伴读,是他的心腹,当年在岭南时,就是郑重明用性命护着他从蝗虫肆虐中逃走的。
他一向把郑重明视为肱骨之臣,在登基后,更是把他调任为京营总督,算是把身家性命都托附在他的手里了。
只是,郑重明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是和萧朔不和,五月的时候,更是因为没能如愿打压下萧朔,就跟自己置气,拂袖离京回了老家。
郑重明在置气,皇帝心里也不是没有气的,只不过,楚元辰手握兵权日渐猖狂,而朝中根本没有能和楚元辰相抗衡的武将,皇帝也只能放下身段,亲自写信叫郑重明回朝。
“阿朔。”皇帝推心置腹地说道,“朕在军中,也就唯有郑重明可以用,可以信。楚元辰势必不会罢休,朕和他之间绝不可能和平共处,朕也得防着他一手。”
“臣明白。”萧朔不疾不徐,声音有如轻风拂面让人通体舒坦,“臣不会与郑大人计较。”
皇帝的神情更加轻松,端起茶盅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
他心道:果然还是萧朔最知圣意。
哪怕是郑重明,从前再如何的忠心耿耿,如今还是为了家族在汲汲营营,说到底,郑重明不过就是在争取利益,不想让萧朔分薄他的权力罢了。
只有萧朔,萧朔孑然一身,无家族需要扶持,也无他人能依靠的,才会完完全全的忠心。
皇帝看着萧朔目光中充满了信任。
事实上,自从司礼监和东厂交给萧朔以来,的确再没有让他操过心。
“阿朔。”皇帝说道,“禁军军演的事,你去替朕盯一下。”
他想的是让萧朔能和郑重明共事一段时间来缓和一下他们俩之间的矛盾,而且,也想给郑重明一个“警告”:不要君臣不分。
萧朔含笑应了,神情间并无异样,仿佛对皇帝所安排的,全都欣然接受,然后他话锋一转,说道:“皇上,臣还有一件要禀。”
皇帝放下茶盅,挑了下眉:“你说吧。”
萧朔不紧不慢地说道:“方才太后头疾发作,头痛欲裂,昭王给太后服下了一种药,头疾立缓。”
“药?”皇帝不明所以地问道,“什么药?”
“是太后去女学那日带回来的,也是昭王给的。太后回宫后曾让太医院瞧过,太医院也看不明白其中所含的主药。”萧朔说道,“今日太后头疾发作后,昭王就取来给她服用了,效果立现。”
“秦惟拿来的?”皇帝喃喃自语,过了一会儿摇头道,“药岂能随便乱吃,太后也真的是。”
太后的头疾是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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