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了又动,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一群东厂番子鱼贯而入,领头的那个千户随意地拱了拱手,说道:“王爷,得罪了。王爷您放心,咱们督主说了,要是咱们动作粗鲁碰坏了什么,会照价赔的。总不会让您有什么损失。”
就算他这么说,诚王也没有半点感动。
听左楼在京城一向都颇有些名气,谁都知道是诚王府开的,就算是这样,东厂也是说封就封,没半点通融。才不过一炷香的时间,白色的封条就已经在大门贴上了,听左楼里的客人全都被赶了出来,它所在的整条大街都静了,连个行人也不敢路过。
这京城里头,不少人都是生着好几双眼睛的,听左楼前一刻才出现了凤凰和凤女降世,本来很多人都在悄悄关注,这一下,谁都不敢关注了。
巴不得自己什么事都不知道。
“凤命”一出现,就连累的开了数十年的听左楼都被封了,也不知道这凤命到底是凤命,还是别的什么扫把命。
再一打听,原来东厂并不是为了凤命而去的,而是为了给盛家的大姑娘撑腰,是盛大姑娘在听左楼里受了欺负?
这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京城里的这些议论,当然也瞒不过萧朔的耳朵。
他微微一笑,轻缓的声音让人如沐春风:“盛大姑娘,我认你当义妹如何?”
他说着,从怀里拿出了那块羊脂白玉的玉佩,推到了盛兮颜面前。
就算没有拿起来细看,盛兮颜也能一眼认出,这就是前些日子,她给了楚元辰的玉佩。
给出去以后,盛兮颜也算了了一桩心事,后面就没有催促过。
萧朔主动说道:“这块玉佩原本是我的。”他说着,从袖袋里又拿出了一块相同的玉佩。
一样的羊脂白玉,上面一样都雕刻了麒麟,两块玉佩,无论是玉质,还是工匠的手艺,都是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一块是麒,一块是麟。任谁都看得出来,它们定然是一对的。
盛兮颜拿起玉佩,挑了下眉梢。
也就是说,自己猜对了,上一世永宁侯府能够有后来的有权有势,荣华富贵,的确是因为这块玉佩。
因为背靠萧朔,永宁侯府才能在短短时间里,水涨船高,成为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勋贵。
“这是我娘亲的嫁妆。”盛兮颜心知楚元辰应该都告诉他了,也还是亲口把话说清楚,“我娘亲过世七年了,外祖父也已不在人世,我外祖家已经没有人了。所以,这块玉佩到底是怎么来的,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它是我娘亲的嫁妆,这么些年来,一直都收在库房里。”
她的态度十分坦然。
这块玉佩,到底原本就是在许家的,还是外祖父后来为了给娘亲置办嫁妆采买来的,她并不知道。要是后者,那和萧朔有渊源的,就不是许家了。
她不想萧朔认错了人。
“我知道。”萧朔看了一眼万事不管的楚元辰,一样坦然,直言道,“我已经派人去了梁州。”
他的意思是,他已经派人去查了,梁州和京城相隔千余里,暂时还没有结果。而认不认义妹,和玉佩无关。
盛兮颜明白了。
萧朔是要她担一个名头,而这块玉佩正好可以当作一个由头。
这当然没问题!有东厂撑腰,整个京城她都能横着走呢。
像今天这样的嚣张跋扈她简直太喜欢了!
盛兮颜先是把自己的那块玉佩系回到了腰间,然后,起身倒了一杯茶,走到他面前,双手端着茶,郑重地递了过去:“兄长。”
萧朔抬手接过了茶,一饮而尽。
他面上带着笑,眉眼温和,说道:“喝了你一杯茶,以后你就是我妹妹了。”
他注视着盛兮颜腰间的玉佩,眼神略微有些恍惚,慢慢说道:“这对玉佩是我娘亲的。当年有人救了我一命,我走的时候,留下了这块玉佩。”
那时他身无长物,唯有这对玉佩,救命之恩不能不谢。
这段回忆对萧朔来说,已经很远很远了,远到仿若隔世,偏偏他依然能够清晰地记得当时的每一幕。
冲天而起的火焰,连空气也被烧得灼热难耐,每一口呼吸都在灼烧着喉咙和内脏。
整座城池,都倒满了呛鼻的火油,火海中,到处都是惊恐的哀嚎和惨叫,还有幼童的哭声……人间地狱也不过如此。
他被娘亲带着躲在王府密道里,娘亲让他别怕,告诉他一定要活下去。密道越来越热,他又干又渴,撑下去的每一息,都是生不如死,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死。
他忍耐着,他不能闭上眼睛,不能失去意识,他不能死。
后来,他是被人从死尸堆里挖出来的,那人明知救他会遭来大祸,还是收留了他,悉心照顾,让他捡回了这条命。
他活下来了。
活着再难,也要活着,只有活着,才能复仇。
萧朔闭了闭眼睛,他的凤眼中没有任何的彷徨和无措,有的只是一往无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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