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明人之间的交锋,无须任何交谈,光是对视便足矣获悉许多。
岑远开口打破寂静,语气并不苛刻甚至堪称温柔,问题却一针见血地下出结论:“既然没有想好,为什么来找我?”
程倾的唇轻轻抿了下,便再没有半点开口的意思。他的手放在沙发上,指尖下的凹陷微微深了深,犹豫被完全收揽进入了岑远的眼底。
脱控感在这一刻达致了顶峰。
岑远一向不喜欢这种感觉,既无法预测,也不会接受并非自己想要的结果,所以早先便想好了万全的应对措施。
他有一万种方式能够逼迫程倾就范,可岑远同样发现,原来手段狠绝的自己也会犹豫,会心软,会在一切指向明显的疑问下选择先放置角落不去怀疑,就像这些天的了无行动一般。
同时作为一名狂热的赌徒,他也当然不会拒绝一场高风险的豪赌,因为他赢下这局的报酬足够丰厚。
何况这场赌局,他可能并不一定会是赢家,但也一定不会是输家。
“程倾。”岑远说,“我还可以等。”
他要等待程倾自己选择,再一次地向他走过来。
作者有话说:
没写到想写的地方啊啊啊
57 眼泪
自岑远进门的第一刻,并没有急于向他发问与楚知钰的相关开始,程倾便知道,对方此刻的态度要远比想象之中的情况更好。
他太了解岑远了。
就像岑远也太了解他一样。或者准确来说,是了解自己在他面前装腔作势扮演的许多年。
从前程倾总是不能去敢去看岑远的眼睛,后面达成所谓的平等关系,他也很少会长时间的去和对方眼神交汇。
因为那是一匹狼的眼睛。
像是头闯入羊群的饿狼,掩饰,伪装,等待着一击必中的狩猎。就算眼神再怎么柔情万种,却仍去不掉生来处于食物链顶端的凛冽压迫。
等吗?
所谓等待,也不过是看着唾手可得的猎物恐慌,逃窜,自己跳入虎口,戏弄取悦罢了。
而捕猎者不会放弃必然到手的猎物。
从进门开始,岑远的动作便再没有过变换。哪怕是翘着二郎腿,他的坐姿也始终透着股随意舒散的贵气。
他的左胳膊肘支在沙发扶手上,但那只手却并没有托住脸侧,只是虚虚地立在空中。骨节微微蜷着,此刻食指向上和皮肤不紧不慢地摩挲了两下,似乎在宣告着些什么。
——那是岑远一贯在下决策前的无意识动作。
对着他的眼睛,程倾突然便笑了起来,只是唇角的负担似乎沉甸甸,微弱的笑意下一秒便要消融殆尽。
他的语气更说不清是释然多些,还是苦涩多些,只是很轻声地说:“好不公平啊哥哥,你怎么总能把我看得那么透彻。”
“你也看懂了我的。”岑远本就紧盯的眼神变得更为凝聚,意有所指的也很明显,“所以没有什么不公平。”
程倾仍旧是看着他的,只是此消彼长一般,目光渐渐变得没有焦点。最后在炽热的注视下,不置可否地敛下眼帘。
他当然能够看懂岑远的心,看懂对方对他的感情不是作假。只是在五年奢望期许又求而不得的日日夜夜里,他早就已经丧失了相信喜事降临的能力。
从前是他咎由自取,如今也是他在作茧自缚。
他自己清楚,根本怪不得任何人。
“对不起。”程倾重复着说,“哥哥,对不起。”
又是一段长时间的沉默为他积攒了力气,程倾终于极其拖延地表明起今日的来意,一字一句地讲道:“其实那天过后没多久我就想明白了。”
“不仅是因为你那么耐心地对我解释,还是因为本身很多事我就自有论断。只是我的主观情绪太重,一时间没有办法看清,所以才会在那个时候口不择言。”
“我真的很后悔那天,我不该对你讲那些伤人的话,我也不是有意要看轻你的感情。”
“至于其它的,这些天我都不敢去想。甚至我有意想让自己更忙起来,每天除了工作就是睡觉,这样就没有多余的时间留给思考。”
“可是我知道,没有一点声响的等待会有多难熬。所以最起码,我想清楚了多少就要先和你说多少。回京前我就有想过要来见你,只是我不知道怎么措辞,逃避,所以拖到了今天。”
“我不是对哥哥留有误会,或是依然在计较什么。我只是”
“只是在和自己过不去。”
“我不知道我还要再想多久,但是离我在广州的行程结束还有一周多,后面的一段时间我暂时都不打算再接工作了。”
他一句句讲,岑远一句句听。
阶级带来的距离感始终是难以消磨。他语气里的郑重与认真,足矣将岑远几个月时间的努力抵消,甚至比起最初包养那时更退。
程倾真正的来意在最后一刻点明,他狭长的睫毛犹豫着轻轻煽动,弱声给出了一个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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