痣, 她听着他的声音和呼吸出现在她的夜晚里, 想起他在人潮海浪里吻她, 想起他遮着她的眼睛远离人生中悲怆的遗憾,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们竟然在彼此的人生中缠绕得这么密不可分。
她于是轻轻地,抬头过去吻他,吻他的下巴,像是虔诚地吻她的佛。
陈粥选了个日暖生香的日子,带着沈方易上了浮光寺。
他们来得早,寺庙内香客不多,陈粥虔诚,见佛就拜。沈方易站在寺院外头抽烟,只是派人跟了她去,自己则没有进去。
她走之前,还用眼睛剜他,埋怨到,来了寺庙还这么不诚心,到了也不进去,哪个菩萨会保佑他这样带着虚伪面孔的信徒。
沈方易笑笑,却并未迈进那高高的门槛,依旧在那儿混不吝地说:酒肉穿肠过,佛在心中坐。
陈粥只得由他。
陈粥走后,季言冬就出现了。
季言冬像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他看了看山寺中枫叶似火,香客虔诚,人头攒动,眼前景象别有一番旷世出尘的感觉,于是站在那儿笑着对着沈方易摇摇头,“沈老板,您约我来这儿,是真不怕打扰了菩萨清修啊。”
沈方易站在院外那棵早早枯死的菩提树下,朝那门槛抬了抬下巴,“这一步之外是红尘。”
季言冬站在那儿,笑笑,问沈方易借了个火,然后也跟他一般,叼着烟站在那儿,望着脚下开阔的风景,“想不到我季某人竟然也有来这儿的一天。”
说完之后,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沈方易,说起话来慢悠悠的:“您不能一味跑到僧人出家的地方来躲懒,您老人家不食人间烟火,我们可是要被那滚滚红尘的烟火烫死了。”
“该赔就赔吧,总比一直在北边闹事的好。”沈方易轻吐一口烟,知道他说的是北边的事。
不受影响是不可能的,这些天,找他来说这个事情的人都快要把门槛都踏破了,更别说沈家叔伯辈分从上到下给来的压力了。
“您倒是大方。”季言冬阴涔涔地一笑,他挪开盯着沈方易脸上的眼神,看向远处巍峨的臣服在他们脚下的群山上,“沈家家大业大赔的起,我们可是赔不起。那些来闹事的供应商,到底是觉得我们好说话了,不如杀鸡儆猴吧,反正也是在边界上,事做的隐蔽些就行。”
沈方易皱了皱眉头:“你沾上人命的话,那可是死刑。”
季言冬听完,哈哈哈大笑起来,他指着那门槛,摇头到:“沈方易啊沈方易,你说这一步之外,是红尘,既然是红尘,你就该知道,红尘是非难断——”
“你要是求死,我也不拦着。”沈方易轻飘飘瞥了季言冬一眼,打断了季言冬的话,“像你说的,沈家家大业大,少一个人不少,多一个人不多,况且你手下的人江湖气息重,沈家早就不想要这条线了,你尽管去死。”
季言冬原先藏在眼角的凛冽露出来:“你是真不怕我拉你下水啊。”
沈方易轻笑:“你真有这能力,今天来找我做什么?”
季言冬知道自己威胁不了沈方易,他来不过也是想探个底,于是单刀直入说到:“我自然是知道沈家的实力的,不然我今天也不会来找你,只不过北边的生意,是真的难做,再这样下去,再大的沈家,怕是也经受不住。”
“那季先生来找我——”沈方易拖长了语气,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好像他明明就知道一切,但是却偏偏要季言冬自己说,“你一定是想到了什么办法吧。”
季言冬:“往南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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