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译思表哥拍拍黄毛的脸,“真没出息,你第一个女人啊?”
黄毛听到这儿,强装振作,说那女人算什么,他睡过的可不止这一个。
陈粥不说话,戳一块西瓜送进嘴里。
王译思听完,兴致勃勃,问黄毛他啥时候破的c。
话题顿时变得荤腥,灯光有些刺眼,陈粥觉得喉头干燥,只得抓过她面前桌子上的那杯酒,不管不顾地灌下去。
场子里的人借此玩起了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陈粥耸耸肩,表示她的确没有他们想听的那些“真心话”。他们也没有为难,毕竟,这场兴师动众的毕业旅行里,她不是主角。
她鬼迷心窍的,心思离开这里,悄无声息地落在窗台下男人手里快要燃尽的烟灰上。
地下一层少有宾客,和地面一层大尺度的表演不同,地下的舞台上,只有悠扬的布鲁斯。
在外国小哥性感又深远的嗓音中,她奇异地听见一楼传来男人嚣张的笑声和女人娇柔的嗔叫,面前的酒色开始迷离起来,她眼前断断续续出现的,都是窗边那个男人露出来的手骨,在黑色车窗后,在长巷末尾的杨柳树下,在临靠洱海的午夜窗色下……
恍然间,他收起椅背上的衣服,将桌边淡黄色的酒微微往前一推,起身走了。
他经过陈粥他们这一桌之后,转身消失在楼梯口。
周围的一群人说着酒话,醉得七倒八歪,陈粥抽出有些僵硬的小腿,绕过近乎躺下的他们。
她鬼迷心窍地跟上他,她听说过一个童话故事,说是遥远的国度有双红色的舞鞋,穿上之后就停不下来也控制不住自己,就像是把灵魂出卖给巫师一样,不顾后果地直到死亡,这一切,才会有结束的一天。
她就是这样,跟着他上了高高的楼梯台阶。
他的步子缓慢,高大的身形阴影落在楼梯栏杆的交错间隔中,完全挡住她孱弱的身影。
她猜想他大抵三十不到。
她低头,看着白色板鞋踩着他踏过的地方的时候,每一步都带着犹豫和迟疑,但一步一步却还是拾阶而上。
她保持着距离,保持着安静,好像这样,就能像一个隐形人一样,跟上去满足她此刻龌龊又畸形的心态。
她顿时觉得,酒桌上的荤腥笑话,不及她此刻心里的翻江倒海和惊心动魄。
突然间,前头的人步伐略有加快,陈粥保持着距离,不敢跟太近,等她加快脚步小跑起来的时候,前面的人却消失在了楼梯尽头。
陈粥三步并作两步,任凭白色板鞋在楼梯口发出哒哒哒的追逐声。
她出了楼梯口,眼前没入一片黑暗中,她辨认着声音的来源,却只能听到自己喉口粗重的呼吸声。
她想起刚刚黄毛开的黄腔。
说女人心动高朝时候,声音粗的就要喘死了一样。
她手脚冰凉,驱逐着这荒唐的联想,只得用脚步小心地移动着,丈量着黑暗中的逼窘空间,同时抬手高过于她的头胡乱地摸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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