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桐枝不?太喜欢读诗,更?喜欢话本,可皇姐现在看起来真的很严格,所以她很乖地翻开了《春宴》。
是一张图。
要她学画工吗?
然后她看清到底画的是什么了,“啪”的一声把书合上了,推得?远远的。
她整个人像是一只?烧得?水沸起来的小?火炉,白烟都要从头顶冒出来了。
面薄的小?姑娘明眸瞪大,看向眼波无动的皇姐,嗓子哑了般吐不?出一个字。
李霜白微凉的手指捏了捏她发烫发红的柔软耳珠:“你看的这本是示例图,要更?浅显易懂的应该是另一本拆解,进阶偏向于花样就看《尽欢》,但超出这本的花样都不?许,贺凤影要是提,你就……”
想说用打来制止,可心?中默默对比了一下两人的体力?和武力?,李霜白面不?改色地改口说:“你就哭,哭完来和我或者大皇姐告状,我们给你做主。”
顿了顿,发现皇妹还是震惊得?魂游天外,李霜白回忆了一下大皇姐豢养众多?男宠仍然游刃有?余的模样,虽然不?太能理解皇妹的情况,但还是努力?体谅她的心?情:“好吧,不?想当着我面看,你可以都拿回去看,这些本来就准备送给你,我过段日子再抽查。”
“还要抽查?”李桐枝艰难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李霜白把她推远的书重新拉回她面前,无情地说:“对,如果我不?说抽查的话,你带回去以后一定塞进书柜最上层碰都不?碰。”
李桐枝被看破,小?小?地“呜”了一声,躲开书趴在桌上不?愿意抬头。
“要是抽查不?过关,我会罚你抄书,临摹着画几遍你肯定就都懂了。”李霜白怜爱地抚着皇妹的发顶,提出另一个好主意。
“我不?要画。”小?姑娘泛着泪光的眼眸迎上皇姐的双目,委屈地承诺说:“我会看、会学的。”
京都今岁第一场冬雪来得过早。
未及腊月, 放眼望去就已是一片银装素裹。
地面积雪足有三寸深的那一日?,贺凤影护送李昭华回了京,一同来的还有已然收拢燕兰所有势力?的燕俞及几位她信赖的近臣。
燕兰虽是仅三座城的小国, 但长公主使属国内附的功劳不小, 消息灵通的朝臣泱泱全等在宫道上迎接长公主一行。
事先从六皇姐口中问知了他们归京日?子的李桐枝也披着兔绒斗篷来了。
多数人都在看队伍最前的李昭华, 但李桐枝的目光短暂停留在一身飒爽骑装的皇姐身上, 就滑向同样骑马跟在皇姐身后?的贺凤影。
不同于他与其他官宦子弟在宫中比试骑射时故意招摇的银鞍白?马,也不是前三个月陪伴在她身边的稳重可靠, 现在的他给人最直观的感受就是强烈的压迫感。
哪怕他没有任何多余动作, 只是保持沉默,威慑力?也几乎凝成实?质,重重压向周边人。
隔着枭羽卫的面具, 并不能确定他看向的是谁,判断自己不幸进入他视野的朝臣都不敢赌自己是不是他注视的对象。
他们暂熄了同长公主对话?以亲近的念头, 尽可能佝偻腰背,避免被这位手段狠辣、恶名远扬的指挥使注意到?。
站在他们旁边的李桐枝受气氛感染,也被唬得有点慌, 白?嫩的小半张脸埋进毛茸茸的围脖里。
不过仅是一瞬, 想到?那是贺凤影, 恐慌感便转化成另外的心情。
一种隐秘的、如小火苗般能够点亮她琥珀色眼眸的骄矜情感——她跟周围人不一样, 她不用怕他。
多年前便扎根于心的种子,在精心培育下, 开出的是名为信任与爱的花。
脆弱的根茎、娇嫩的花蕾, 是一阵强风就能摧折的可怜,却并不会?对撕下温和伪装的兽生惧。
为什?么呢, 或许因为那是食肉的兽,不吃草, 也不会?残害无辜,尖牙利爪对付的都是敌人,于她反而是守护者。
所以还?会?觉得现在的他格外威风,耳中鼓膜联动心跳震得更快。
鸦色长睫倏忽被飘落的雪花压低,李桐枝微微扬起的唇角笑意未消,抬眸看向熹微的天光,意识到?又开始下雪了。
在她身侧的枕琴怕她受寒生病,连忙撑起伞,不太认同地道:“殿下难道还?要继续站在这里看吗?”
手炉的温度被剥削殆尽,久站在雪地里,厚实?的鹿皮靴并不能完全隔绝寒意侵蚀。
李桐枝发现随大皇姐行马更远的贺凤影仍然望向自己的方向,仿佛她要是再不肯去避寒,就要勒停马匹来向她表明态度。
于是她呵出小口白?气,将分别这段时日?的思念都暂时收起,转身与侍女?同归住处,预备等待他忙完公务再来与自己叙情。
归京后?他应当?会?有很多要忙的事,许是还?有一阵无法?相见?,但没关系,她不用日?夜牵挂他的安危,安心等待无妨。
然而下午她在六皇姐处痛苦地温习知识点时,却得知今夜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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