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仍然得?从李桐枝身上找切入口。
就在?顾闻溪一筹莫展的焦急时,她听到顾侍郎讲起鸿胪寺接待了?附庸国燕兰的使者。
“这回是燕兰国大王子亲自率队前来,却比从前更失礼,来之前竟没?有先奏报一声,害得?礼部为接待他们,连续忙碌两个昼夜。”
顾侍郎好笑地说道:“他们在?朝堂上一阵叽里呱啦,听翻译说是为定下?继承人闹出乱子,大王子来求援呢。可惜咱们陛下?只把?他们当?乐子看,不准备管。”
“我听说 九公主的母妃是燕兰国的人,对吧。”
顾闻溪得?到肯定的答案,一个模糊的主意渐渐成型在?脑海。
长公主府内,李昭华需要接待朝臣,忙碌政事,没?法一直陪伴自己可怜的小妹妹。
因?此,她把?自己豢养的歌姬伶人都招了?来。
拿出只金镯当?奖品,言说哄李桐枝开心的那位可以得?了?镯子去。
能被她选入府中?的皆是貌美的少男少女,单看着便赏心悦目,且个个身怀精良技艺,无论是奏乐唱曲曼舞都是一流的水准。
记起贺凤影平日总是伪装成温柔的翩翩公子,思量李桐枝可能偏好会?吟诗作?对的少年郎,李昭华还轻捏着她面颊软肉,微笑道:“桐枝先瞧瞧歌舞,等过两日我闲下?来,领你?去弘文?馆一趟,能得?你?眼缘的学士,我就给个机会?来我府中?当?幕僚吧。”
弘文?馆千余学士皆才学渊博,可惜想?要出头仍需与天下?才学之士在?科举搏杀,最终能跻身朝堂的寥寥,大部分都只能每日以学士闲职编书。
若能进长公主府当?幕僚,哪怕是个说不上话的掌灯之职,未来都不可限量。
李桐枝并不知大皇姐许自己的这句话一旦令弘文?馆学士们知晓该怎样争相讨好她,她也不太适应身边两位陌生的美丽少女嬉笑着为她剥葡萄、呈美酒。
不过她感受得?到大皇姐愿望自己快乐,乖巧地点头。
把?葡萄和美酒都吃下?,她醺醉出腮上绯红,晕晕乎乎的倒真想?不到伤心事了?。
李昭华嘱咐其他人不要带她玩得?太过,起身离开。
李桐枝瞧歌姬与伶人闹了?小半日,不记得?自己喝了?几盏酒。
恍惚时忽然被身旁的少女轻推了?推肩,道:“九殿下?,侍从报说是你?母妃所属的燕兰国使者来见你?呢,你?要不要去见呀?”
“燕兰国的使者, 来见我?”
李桐枝没能立刻反应过来,慢慢重复少女的话,尽量用因?酒精变迟钝的小脑袋理解这句话的含义。
她虽然因?异族血统在后宫备受宫人议论, 但她的母妃许才人其实几乎没有向她提起?过燕兰国?的事。
连燕兰语都没有教她该怎么说。
偶尔的, 她会?听到母妃用燕兰语向她的同族宫女低泣着倾诉一些话。
年幼的小姑娘想知道母妃在伤心什么, 所以总在躲避八皇姐欺凌的时间里, 找机会?向其?他来自燕兰国?的宫女学习燕兰语。
凭着语言天赋,她不久便?学会?了基本用语的听读。
没学到书写, 学习就中断了。
因?为她在母妃过生辰那一天, 用燕兰语向母妃说了长篇祝福的话。
许才?人惊讶之余,为她的心意感?动,并不为此高兴。
那时候母妃是如何说的呢?
李桐枝抿起?唇, 涣散在杏眸中的水色漾开澜澜波光,仔细回忆。
思索半晌, 她终于?想起?母妃将?尚且小小一团的她抱坐膝上,抚着她的背,用生疏的大衍官话说:“枝枝是大衍的公主, 生在大衍, 长在大衍, 不必与燕兰有任何牵连。”
那时的她放弃了继续学习燕兰语, 现在的她自然也不必与燕兰国?使者会?面。
于?是她轻轻向摇头说:“我不想见。”
顿了顿,念起?他们特意来长公主府拜访自己, 自己贸然拒绝有可?能会?有碍两国?外交, 又不太确定地问:“我可?以不去见吗?”
问她想法的少女乃是众歌姬的首席,名唤雅歌, 这几日多是她近身陪伴在李桐枝身边。
雅歌因?受长公主的恩宠,府中来往的朝臣, 素来不论品阶都不畏惧。
忽听李桐枝这正统的皇室公主竟担忧起?这个,不免笑?道“几个外邦使者而已,招待他们是礼部的职责。殿下愿意见他们是他们的荣幸,不见也符合情理。”
她巧笑?嫣然,感?叹道:“殿下太好说话了,还是学一学拒绝吧,比如——其?实刚刚喂你的酒,不想喝也可?以不喝。”
遏制住捏捏小姑娘柔软脸颊更多肉文在企饿群幺污儿二漆雾二吧椅的冒犯心思,她眉眼弯弯地捧起?李桐枝的手,垂目瞧向花瓣似的浅粉色指甲,道:“殿下是长公主疼爱的妹妹,用不着瞻前顾后。”
李桐枝睫羽扑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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