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姐实现所有想法。
至今为止,因她特立独行,言她性情孤僻冷淡的蜚语流言很多,来说她是个好人的却仅李桐枝一个。
李霜白心中泛起古怪的新奇,有些难为情地后仰靠向榻上软枕。
目光不好再与皇妹对视,移开后落在虚无处,她尴尬道:“你觉得好的主意都是大皇姐拿的,了不起的也是她,你要赞就赞她吧。”
小姑娘听出她情绪上的变化,可不能完全明了缘由。
削葱般纤细的手指迟疑地扣在她落于桌面的衣袖袖摆,轻声问道:“皇姐,我哪里说错,惹你生气了吗?”
李霜白瞧向她。
观她瑰色唇瓣抿起,心中大概开始措辞道歉,只好扶额叹息否认:“不是,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的问题。”
自己追随的大皇姐贤明,自己帮她行事,分得些荣光也是自然。
就是没想到,较之辞藻华美的恭维话,皇妹一句简单却真诚的赞语更加触动心弦。
怕继续深入聊这个话题,引来皇妹说更多会令自己难堪的话语,李霜白生硬地调开话题:“我虽然还没能见上顾侍郎女儿,但是使人打听了些相关她的事。”
李桐枝的心忽然被提溜起。
静默片刻,涩声道:“皇姐你说吧,我准备好听了。”
“顾家多是侍郎夫人赴宴,顾小姐不常参与贵女的社交,相关她的消息寥寥。不过你那画上女子负手持剑,我听闻顾侍郎在文臣中的确算剑术好的,年轻时还有个诨名唤十四州,取典在一剑霜寒十四州。”
李霜白娓娓将自己听来的消息言出。
若换作从前的她,讲明听来的所有消息后便该停止,不会多作评价。
偏现在见李桐枝脸上的血色消退,心尖上的嫩肉仿佛被小虫噬咬几口。
李霜白下意识宽慰道:“顾侍郎是顾侍郎,我听说顾小姐出生前,他就进入礼部,多半忙于繁杂事务,没有时间将剑术传授女儿。何况你画上女子笑得开朗明媚,顾小姐如果真的性情外向,不该贫于社交,你想想是不是?”
“嗯。”李桐枝声音细微地应了声,可蹙起的秀眉仍然没有舒展。
李霜白心生懊恼,后悔自己在明知这消息不利的情况下,还把消息说出口。
为转移话题招李桐枝心慌,这笔账大亏。
若得多日安宁的皇妹因此重新续起噩梦,岂不是自己的罪过?
为了弥补,她只好放软声,道:“你别胡思乱想,距离春闱结束也就两日了。我已给顾侍郎府下了拜帖,言明两日后会前去他府上见见顾小姐。是与不是,很快会有明确答案,无需你猜。”
“我知道了。”李桐枝勉强牵动唇角,反过来安慰她:“无妨的,皇姐为我打听消息,让我对坏结果有心理准备是好事。”
李霜白更后悔了。
惦念着顾小姐很有可能会剑术,即便李桐枝努力说服自己宽心,也连着两夜都躺在绣床上辗转难眠,直到被深沉的睡意裹挟才会失去意识。
幸而虽然难以入睡,但是没有做噩梦。
只是需要绘制的草药还没画完,早晨起来,需要忍下睡眠不足的难受,仍然去到六皇姐宫中。
为免皇姐发现自己没睡好而心愧,李桐枝细心地请枕琴用脂粉掩饰好自己眼下淡淡一圈乌青。
妆办完,对镜仔细照了照,觉得不会露出破绽,这才前往皇姐的宫室。
可惜李霜白记着自己失言,对她多有关注,没有错失她在倦意上涌时偷偷偏脸打了几个小哈欠。
卷翘的鸦色睫羽染上潮意,水灵灵的圆瞳与漏入室内的阳光相映,看起来亮晶晶的。
李霜白一时看得出神。
在宣纸上画好有止血功效的阴行草,搁置下画笔,小姑娘注意到皇姐看向自己的目光,不禁莞尔,露出个能驱散一切阴霾的明丽笑容,欣然道:“皇姐,我画完了。”
“嗯。”
李霜白被她唤回神,应了一声。
缓步行至李桐枝身前看了看画,然后她从袖中取出丝绢手帕,动作轻巧地拭去李桐枝柔软面颊上不知何时蹭上的一点墨迹。
她道:“我叮嘱侍女熬煮了牛乳,加了糖,桐枝既然困倦,不妨饮些牛乳,在我宫殿侧室小睡一会儿。”
李桐枝没想到还是被皇姐抓住自己犯困,面颊泛起霞色,乖巧点了头。
将小姑娘安顿好,目视着她安眠,李霜白走出侧室,匿入眼尾的浅浅笑意消失,向侍女问:“马车备好了吗?”
“马车早已等在宫外,殿下随时可以出发。”
李霜白颔首,整理了一下颈间斗篷的系带:“那便走吧。”
马车行驶向顾侍郎的府邸,车轮偶碾过地面的小石头,会稍稍颠簸一下。
车厢内,李霜白的唇线绷紧,眼中漠然没有感情。
与她关系较亲近的侍女试探性开口问道:“殿下抵达顾侍郎府邸后,若发现顾小姐真是惹九殿下不安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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