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已经被剥了枪的杀手,身上竟还藏着片刀,趁人不注意挣开押解。
是冲赵声阁。
来的杀手都是死士,本就没有想留着命回去,没完成任务就是烂命一条,完成了任务亲属能拿到一笔丰厚的雇佣金,值得他孤注一掷冒险。
其实还有些距离,但数年前赵声阁意国遭袭报道的画面瞬间涌上脑海,陈挽冲过去,踩上那人的手,开了一枪,目光猩红:“我送你去死。”
“陈挽!”
应激一般,陈挽没能停下,手也有些抖,这段时间在莫妮卡的引导下,陈挽几乎能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了,但这一刻,功亏一篑,故态复萌。
“陈挽,冷静。”赵声阁一脚把那人踹开,强势地将陈挽圈在怀里,安抚,“没事了。”
“陈挽,我没事。”
“我是赵声阁,你看看。”
“我没事。”
陈挽如同陷在噩梦中,无法苏醒,赵声阁将他整个人包围起来,一下一下抚着后背,安抚:“陈挽,放松,我没事。”
人很快被拖下去,陈挽少许恢复了意识,平静下来,赵声阁就把安抚他的手放下去了,也没有再对他说话。
上了机舱,医护人员为他们检查伤口,赵声阁几处关节受了伤,陈挽多处软组织挫伤,头部也有撞伤。
赵声阁一直在和医生交谈,询问注意事项,陈挽看着他,好几次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想起密舱的对话,一颗心像潮退般低落下来。
医护人员离开,赵声阁径自翻看药物和医嘱,一件一件,看得非常仔细。
体外伤的药不多,镇静神经的品类倒开有好几种。
陈挽等了一会儿,对方还在看,眉心皱着,他声音很轻地叫了一声:“赵声阁。”
赵声阁终于抬起头,面色很淡,目光深而平静,平静到透着一丝无情,说:“什么事。”
陈挽张了张口,问:“你还愿意和我谈谈吗?”
“陈挽,我说的话,说到做到,从来。”这是赵声阁在密仓上的原话。
陈挽顿了一下,点点头,然后轻声说:“那我先出去了。”
赵声阁忽然起身,挡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垂着眼,问:“觉得很委屈?”
陈挽一怔,马上说:“没有。”
这是真话,他的确没有觉得委屈,相反,他是非常理解赵声阁。
陈挽也是个管理者,虽然不大,但如果下面的人个个都像他这样“兵谏”,以下犯上,那根本没有规矩和纪律可言。
陈挽既然这么做了,就承受后果,委屈没有,遗憾和舍不得有一点。
舍不得已经能和赵声阁当上还算熟悉的朋友又变成陌生人,舍不得还未得及成行的斐灵岛,舍不得那些能随时随地的电话和视频……
这些都是陈挽处心积虑、努力了很久、一点一点攒起来才得到的东西。
以后应该就没有了。
不过还是赵声阁的安全更重要。
重来一次,陈挽也还是这么选。
无论重来多少次都不会改变的东西,其实就是命运。
保护赵声阁的安全,是陈挽的命运。
陈挽笃信。
赵声阁走得更近一些,陈挽说不委屈,但赵声阁看见他的眼睛很黑,黑到像是湿了一样,赵声阁淡声道:“我怎么觉得不是。”
“没有委屈。”陈挽坚持说。
赵声阁皱起眉,冷淡而严肃:“陈挽,你觉得你做错了吗?”
陈挽说做错了,脸上有一些抱歉但完全没有要悔过的意思。
赵声阁冷声拆穿他:“你没有。”
赵声阁的气场与威严太盛,面无表情的样子让人心底发沉。
“是不是在想,我是怎么出来的,”赵声阁冷漠地拷问他,“想你明明万无一失,算无遗漏,我还是出来了。”
“想你下次应该如何更加严谨行事。”
陈挽脊背一僵。
密码的确是陈挽随机的,赵声阁在最短的时间内用各种公式方法尝试了上百次也无法破译,他只能庆幸对方不知道,密仓关闭之后,是有自毁模式的。
这是用于科考船被劫持或进入他国领海遭遇不测时防止国土地理机密被窃取后的预备机制。
但这个模式预留了三十分钟的反悔时间。
这意味着,这三十分钟里,赵声阁什么都做不了。
是赵声阁迄今为止顺风顺水的人生中最提心吊胆、最无望的三十分钟。
“你不觉得自己错,那是要跟我谈什么?”
陈挽张了张口,觉得对方看他的眼神非常……失望,于是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别的话。
他低着头说对不起。
赵声阁不说话。
他又道歉:“对不起。”
“对不起。”
用命去护着一个人,流很多血受很多伤之后还要说对不起,赵声阁心脏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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