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色起来:“噢,好,不会。”
赵声阁又说:“我再叫个人来照顾你,你自己在这里不方便。”
陈挽还没开口,赵声阁就说:“卓智轩也不放心。”
“不过如果你想我欠着这个人情,等你想到了想要什么再来跟我提也可以。”
赵声阁太胸有成竹,陈挽是绝对不会干这种挟恩估价的事的。
果然,对方应了下来。
赵声阁唇角微不可察弯了一下。
值夜班的医生来巡房,说陈挽身体底子亏,伤到脑周还独自就医非常危险,赵声阁沉默着不知在想什么。
医生说陈挽不宜坐立太久,让赵声阁给他调一下床头的高度。
赵声阁靠近的时候,陈挽闻到了大红袍的味道,缠在他衣领和袖口,很淡。
幸好赵声阁调好了床头的高度后就很快直起身。
陈挽松了口气:“赵先生出来这么久没关系吗?如果您有事就先回去吧,我的身体真的没有什么大碍。”
今夜是明隆非常重要的时刻,赵声阁一定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
赵声阁说自己只需要露个脸,上台发言、接受采访、应对宾客媒体有其他人。
他猜测陈挽这样问是不是希望他快点离开。
“累吗?”赵声阁的身形高大,肩膀也很宽,挡住了一部分白亮的光线,表情陷在阴影里看不清,“累就闭上眼休息吧,等卓智轩回来我就走。”
陈挽整个人陷落在他的影子里,好像被他本人包围了一样。
可能是因为医生给陈挽开了镇定神经的药剂,也可能是赵声阁这个人天生让人觉得可靠和安心,卓智轩办完手续回来的时候,陈挽真的睡着了。
跑上跑下太累了,卓智轩一个少爷也没亲自搞过这些,又是排队又是取药,本来陈挽受伤他就急,心急火燎还差点跟人吵了一架,所以他回来的时候没注意到床头柜的保温壶已经装满,陈挽那支磕坏了一角的手机已经充上了电。
赵声阁说自己先走了,得立刻派人着手查那些人,又嘱咐他要看着陈挽手背的血管,随时调整输液的速度。
他讲话都很简短,基本是转述巡房医生的医嘱,言简意赅,语气也平淡,不参杂什么个人感情和关切的情绪。
卓智轩虽然最近对他颇有微词,但这一刻,看着他的高大的背影,和寥寥几句话,又觉得,赵声阁变回了他小时候印象中的大哥。
其实,在卓智轩心里,一直都觉得赵声阁是兄长,小时候,海市名流圈里的小孩儿,谁不想要一个赵声阁这样的兄长。
闯了祸会跟你说没关系,没钱了可以刷他的卡,限量款山地车也大方借,弄坏了也不会计较。
赵声阁是不会生气的,赵声阁是永远有办法的,有赵声阁在就是没有什么不能解决的。
在卓智轩的记忆中,赵声阁从很小的年纪就是这样了,他一直觉得对方是山,小时候是一座小山,长大后是高山。
玉嶂不语,宽厚不摧。
他永远都在那里,让朋友依靠。
只是人越来越长大,很多东西都变得不那么纯粹,大家都在变,谭又明会变得越来越嚣张,沈宗年是变得越来越阴郁,赵声阁也变得越来越冷漠。
那种冷淡,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即便他仍像儿时一样温和、可靠、有担当,对朋友也很不错,大方慷慨,但不知道从哪一天起,卓智轩就是知道,赵声阁已经不再是他心里那个兄长了。
也许是从他第一次因为赵茂峥的监视而不再和他们一起打玩游戏的那一天起,也许是从他在路上遇到流浪狗也不会再多看一眼那一天起,也许是从在他们曾经的一个朋友犯了错误后他不再手下留情的那一天起……
太久了,卓智轩也不知道赵声阁,或者说所有人,包括他自己,是从哪一天开始变化的。
他们这些人,大概很难有真心真情谊,即便有过,也很容易变。
所以陈挽就显得格外珍稀宝贵。
可是,在这个夜晚,在陈挽的病房,卓智轩又觉得,大哥回来了。
睡美人与反骨仔
明隆会议室。
谭又明和沈宗年到的时候,赵声阁正在看病房一日流水账。
每天都差不多的内容他也看得很仔细,对两人抬了抬下巴:“稍等。”
脑袋真的好圆。
赵声阁面无表情地关了电脑。
谭又明在沙发上坐下,本来还以为他在办公,但看他接了个电话,虽然声音压得低,但还是隐约听见“汤”、“营养”、“随他”之类的字眼。
谭又明戳了戳沈宗年的掌心,要他一起听。
只是赵声阁的电话很快就打完,谭又明失去了寻找更多线索的机会,但他是个刨根问底的人,在开始讨论公事之前,忍不住问:“谁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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