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媛再点头。
下一刻,却见对方手掌合拢,竟像要把小花用力捏碎。
秦媛吓了一跳,赶忙道:“……别!”
镜女摊开五指,重新露出莹白花朵。
“这朵花好看,讨人喜欢,就像你一样。”
化作老妪的妖物轻抚女孩发丝,动作笨拙:“花本身没做错任何事情,错的,是想摧残它、毁坏它的人——那些坏家伙太可恶了,对不对?”
她被蜘蛛精驱使,这些年来,见多了世间百态。
被献给莲仙的姑娘们何其无辜,归根溯源,惨剧的“因”,在于人与妖心中欲壑难填的恶。
秦媛似懂非懂,想起莲仙神宫中的景象,用力点头:“嗯。”
“媛媛要记住,以后别成为那样的人。”
心口逐渐柔软,镜女垂眸,掌心虚影变幻:“当然,你也可以不做花。”
花朵消散,白烟凝聚成更多的景观。
时而是一棵繁茂的树,时而是一株修长的竹,时而是雄壮魏峨的山,时而是水波潺潺的海。
镜女不精通幻术,只能勾勒大致轮廓,却已能让女孩看得眼花缭乱。
“这些都很好。总有一天,你能像它们一样。”
镜女问:“媛媛想做哪一个?”
秦媛很认真地思考。
几息后,女孩笃定回答:“很大的树。”
轻柔的弧度如细雪初融,浮现在她嘴角。
镜女温声:“为什么?”
“因为——”
秦媛软绵绵缩进她怀中,在热病的余韵里,小声道:“在梦里,我见到好多蜘蛛。很多姐姐把我保护在中间,没让我受伤。”
秦媛说:“我想变得和她们一样。”
变成很大的树,就能保护别人了吧。
女孩一点点睡着了。
等她的呼吸声趋于平稳,镜女小心翼翼为她盖好被子,转身向门边的众人颔首致意。
秦媛的病不严重,阎清欢细细交代养病事宜,施黛也送给妇人几张安神符。
冯露拍着胸脯:“放心吧,还有我呢。”
离开秦家,被冷风劈头盖脸兜下来,施黛拢紧衣襟。
“今日就到这里吧。”
赵流翠展眼舒眉,咧嘴一笑:“我在街口的酒楼里找了份工,快到上工时间了。”
“我、我可以去程梦姐的打铁铺子里看看吗?”
宋招娣期待搓手,黑眼睛亮晶晶,像热情的小狗。
程梦哑然失笑:“跟我走。”
“我也要回镇厄司了。”
镜妖道:“昨夜白副指挥使领我去过地牢,用施小姐的方法,问出好几条有用的线索。”
她勾起唇角,语调轻缓,却格外认真:“多谢施小姐。”
冯露站在她身旁,眉飞色舞:“今后姐姐是镇厄司的人……嗯,妖,可得好好罩着我们。”
“自然。”
镜女莞尔,为她拢好颊边一缕乱发:“明日约好了一起去山上采药,莫要忘记。”
“才不会忘。”
冯露:“我在街口等你!”
施黛看得有趣,忽见镜女扭头,与她猝然对视。
“施小姐昨夜,让我给自己取个名字。”
镜女眸光柔软:“我想好了。”
“名字?”
一旁的柳如棠好奇探头:“叫什么?”
苍颜白发的老妪闭了闭眼,徐徐垂首。
下一瞬,老人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个二十岁上下、五官平平的年轻姑娘。
这是镜女原本的相貌。
她笑了笑:“……名‘照己’。”
莫被他人的心镜所惑,愿历尽千帆,仍存本心。
她应当永远记得自己本真的模样。
至此,莲仙一案彻底落幕。
施黛与姑娘们逐一挥手道别,眺望她们步步远去,被冬风吹起层叠的裙边与袖摆,如同振翅的鸟。
“终于——”
远处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拐角,柳如棠握拳:“结案了!”
“您说得对。”
白九娘子惬意眯眼,身子卷成一团,显然心情很好:“不容易啊。”
沈流霜伸了个懒腰:“别忘了解决马首鱼。”
她身姿高挑、脊背笔直,伸展开腰身,像节挺拔的竹。
施黛习惯性抱住,胡乱蹭蹭。
好软好香好喜欢。
“去镇厄司里找个捞尸人?”
柳如棠摸摸下巴:“等忙活完,刚好能赶上今晚的庆功宴。”
镇厄司有惯例,每破一桩大案子,要举办一场庆功宴。参与破案的所有人,都尽可能出席。
莲仙一案关乎几十个姑娘的性命,今夜由白轻牵头,在醉香楼设了酒席。
而且是最高规格的盛宴。
“何德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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