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误志》便摊在饭桌旁,抄本更是随处乱扔。我闲来无事便随手拿起一读,约也是读过成。」
桂玉的身子微微前倾,李乐虽然正低头吃菜,仍马上注意到这点,并随之放下筷子。
「我听传闻道,《岐误志》内记载着前朝奇物千面万容不知是否为真?」
「千面万容?」狄墨心用两指细捻胡须,「千面万容为前朝奇匠所制,据说能使人改变容貌,老人变作幼童、粗汉变作美妇,敷於面上表情生动毫无破绽。那位奇匠将其赠与挚友以保其行走平安,至此後便无人再见过那位友人,千面万容就此流落天下,销声匿迹。」
「先师年少时有缘见过千面万容,确实巧妙无b,名符其实,称其贼人得之必乱矣。歧误志中记载着一部分易容方子,不过时隔久远,我已记不得内容。」
「竟是真的。」桂玉喃喃道,嘴角藏不住地扬起来。
「不只千面万容,珍宝柜、玲珑锁、逍遥阵,天下奇物尽载於其中,可谓天下第一奇书。」狄墨心翘着嘴,高抬下巴,「虽然一时被锁起来,但并非无法再打开,珍宝柜的解锁之法,也是我师徒俩此行另一个目的。
「楚庄主为了号召南武林群雄抛砖引玉,承诺将赠予会友头筹名剑怀痛。而这怀痛剑,乃是先师约二十年前铸成,珍宝柜的钥匙便藏於其中。」
「原来怀痛也是穆前辈的作品。」桂玉道,「但……狄楼主与方小郎君身无武功,会友头筹只怕难得吧?」
「这有甚麽办法?本来此剑下落不明,也是因为这次会友才让怀痛现世,我来此好歹能赶在怀痛送人前求楚庄主让我瞧一瞧。否则错过了,兴许此生再也无望。」狄墨心摇着头道。
桂玉分神去看李乐,这才发现她没在吃菜了,本来要说的话咽回喉头,温声问道,「不好吃麽?多少吃点。」
李乐低着的头稍微摇了摇,双手放在膝上,「您若是想做便做,无须问我。」
分明没说出口却被读了心思。桂玉心里一甜,眯着眼笑起来,「这麽听话?」
李乐垂首不答,狄墨心茫然问道,「二位在说什麽?」
「狄楼主,晚辈对歧误志甚有兴趣,也想将奇书重现於天下。不如千机楼的会友名额,就由我兄妹一试如何?」
「哎呀,穆小娘子愿意为千机楼一战,我自然乐意得很啊!」狄墨心拍手道,「若是有幸得了头筹,二位便随我一道回围地。咱们解开珍宝柜,将歧误志多誊几份下来,教珍宝不致失传。我与穆小郎君也好多多交流,那可是美哉、美哉!」
桂玉闻言一笑,举起酒盏道,「一言为定。」
「好,一言为定!」
江湖中人好武轻工,jg於此道的匠人稀少难逢,两人聊起机关术简直永无止尽,方虎锛作为徒弟多少能听懂一些,李乐听起来却觉得他们在讲另个语言,整晚只安静地坐在旁边吃菜,吃完一碟再叫一碟。
至暮se四合时回到借宿农舍歇息,踏墨就栓在院子里,将四个蹄子侧倒在地上睡。这匹马跑不快,唯有富灵x、听人话的强处,桂玉将牠当作凳子坐上去,让夜风把酒气吹散,抬头望着夜空时嘴角噙着笑。另外两人进了屋去,李乐一手握着刀,一手r0u着踏墨的耳朵,安静地注视着。
山脚下飞鸟走兽较多,四周充斥着啼鸣虫叫,偶尔一阵微寒夜风袭来,驱散白日炎热。
「您是为了千面万容而来。」
桂玉眼神向李乐投去,夜se里对方低垂的脸孔被黑暗垄罩。
「您想舍弃身分麽?」李乐看着踏墨的耳朵,一遍又一遍顺过马毛,偏偏不与桂玉对上眼。
「我说过了,乐乐。」桂玉的声音如这夏夜般温和,「我不甘心。」
半晌後李乐又问,「您想成为谁?」
「谁都好,反正当谁都b这有名无分的公主自由。」桂玉道,「一生漂泊,也b一生受困强,好歹能游历这五湖四海、八荒九垓……届时你随我一起,好不好?」
李乐没有动,也没有回答,只一直低着头做出沉思的样子。
夜风停了,桂玉却觉得愈来愈凉。沉默从心底结冻,慢慢冷透整个x膛。
她突然轻笑一声,强止了寂静,「算了吧,这千面万容都还没见到影子呢,现在说这些g什麽——」
「殿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您的身分,是一张面具能舍弃的麽?」
「莫唤我殿下。」桂玉稍微放重了语气,b起身分带来的束缚,更烦李乐这麽叫她。
正当她以为李乐会像往常般顺从时,对方却道,「君为尊,仆为卑,以礼区之,随意称呼会乱了分寸。」
「你!」桂玉瞪过去一眼,「舅母说得对,你还真是养不亲。」
「忠足矣,亲无用。」
「你还有理了?」桂玉随手抓起牧草朝李乐扔去,碎屑沾了对方一身。李乐又开始垂首不言,看得桂玉又气又无奈,「你不赞成,还帮我做什麽?乾脆把我绑回北原得了。」
「仆忠於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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