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的时候,经理在他耳边耳语:“等会进去你就先喝三杯,别得罪他们,你在这里能保护你,你出了门我们就保不住了,别犯傻知道不?”
杨白点点头,幅度轻得几乎看不见。他走进昏暗的包厢,戚怀英站在门口,背着光看他,杨白从他身前经过,走到桌边先自觉闷了三杯。包厢里的人都安静下来,看着他喝。
喝完了,几个少爷公主缓和气氛鼓了几下掌,笑嘻嘻道:“好爽快,胡总这下消气了没?”
胡连在沙发上坐着,双腿大大岔开,“给我上一瓶最贵的酒。”
酒很快送了上来,胡连扬扬下巴:“把这一瓶都吹了。”
杨白来之前在隔壁就喝了不少酒,他已经有点晕了,看着眼前这一瓶,他心里冒出一个模糊的想法:他会不会酒精中毒死掉了。
胡连见他没有动作,自己开了瓶,抓起酒瓶往他嘴里塞。杨白下意识挣扎了一下,反而激怒了胡连,他伸出手扳着杨白的下巴,酒瓶子直接往他牙上磕,发出一声响,没灌进去的酒顺着下巴流到白衬衫上,杨白被迫张开嘴喝了一大口酒进去,呛得咳了好几声。
“喝啊,他妈的给我喝。”胡连抓起杨白的头发还要继续灌,杨白仍然在想,假如他死在这里,等警察通知他的家人,杨露和王月萍就会知道他为了还债到夜总会里做男模的事情,他觉得比起死亡,还是这件事更可怕。
也许从一开始就不该来这里,也许从一开始……
他的脑袋已经有点不清醒了,背景里有人在劝,还有胡连愤怒的声音,那瓶酒没有继续往他嘴里灌,而是从他的头顶淋下,杨白猛地推开胡连,破罐子破摔一般大吼:“你他妈有毛病吧!”
整个包厢都安静了,接下来更加混乱,胡连冲上去要用酒瓶砸他,杨白也像不要命了似的,一副要打就来打的模样,一帮人忙着拦人,杨白被经理拉扯着走,戚怀英始终站在门口,表情淡漠地看着这场闹剧,在杨白被拉走前,他们短暂地对视了一眼。
戚怀英……
夜晚十一点,街头的灯光还未暗下,一盏盏暖黄的路灯从车窗外飞掠而过,在昏暗的车内留下一道道刀片状的光影,露出杨白时隐时现的睡脸。
戚怀英坐在车的另一头,杨白已经晕了过去,头沉沉地靠在戚怀英的膝盖上。
戚怀英撩了一下他的刘海,又伸手捂住杨白的口鼻,不得不说杨白的眉眼确实很符合他想要的模样,就是锐利了一点。
方才在会所里,杨白念了他的名字,也许是他实在不忍心让这双眼睛的主人破碎或流泪,戚怀英把他带走了。胡连在那群人里只是个凑数的,其他人也是事不关己的模样,戚怀英不必考虑这种愚蠢贪婪的暴发户的面子。
杨白皱起眉头,因为呼吸不到空气而挣扎着,戚怀英移开他的手,杨白的眉头才渐渐松弛。
到了地方,戚怀英指挥司机把杨白搬进他家,杨白一身酒气,戚怀英让司机把他丢在沙发上,再把他衣服脱了。司机上手刚要解他裤带,却见杨白双手猛地遮挡住那里不让他动,司机和戚怀英齐齐看向他的脸,杨白还闭着眼。
“不用管,继续。”戚怀英说道。
司机把杨白的手拉开,继续解他裤带,裤子还没扯下多少,杨白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呜咽,整个身体蜷缩起来,紧紧抓着自己的裤子。
司机撒开手,回头看戚怀英,戚怀英盯着杨白,良久说道:“算了,就这样吧,你可以走了。”
戚怀英拿了张毯子盖在杨白身上,自己去洗了澡就睡了。
第二天,杨白是被落地窗外射进来的强烈的阳光刺醒的,随之而来的是酒醉后的轻微不适。他撑起身,身上的薄毯滑落,露出他沾染酒渍的脏衣,黏糊糊地贴在身上,他环顾了四周,是不认识的房子。他被谁带走了?他警惕地去摸自己的手机,还在裤兜里,只剩30%多的电,时间已经将近12点。
微信里有经理发来的消息,凌晨一点多问他在哪,早上八点多的时候给他发了一段话,意思是会所里没法再留他了。
他在屋子里走了几圈,从窗外看这不知是哪里的小区,远远看去还有泳池和球场。屋内的装修简约,厨房里的厨具都摆放得很整齐,但是冰箱里是空的。房子里还有书房和两间卧室,还有一间空空的只放了钢琴的。杨白走到钢琴边按下一个键,钢琴发出深沉的音响。
他又从房间走出来,此时门铃声响起,他犹豫了一会,扭开门把手,出现在门外的竟然是李维辛。
对方保持着得体的笑容走了进来,对他道:“杨先生醒了?戚先生今日有事,让我现来照顾一下你,这是洗漱用品和新的衣服。”
杨白愣愣地接过几个袋子,转身进了洗手间。洗漱期间他发着愣想:自己真的跟戚怀英走了?
他以为都是梦,他以为自己昨晚没有说出口。
等出来后,李维辛坐在沙发上。杨白慢慢地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李维辛笑着看他:“杨先生,要不要再考虑一下之前说的那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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