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却只是轻松摇头:“即便你今日没出现,那廖三娘迟早会碰见我,还是能认出来。”
秦乐窈是个知道轻重的人,原本以为依着赫连煜的霸道性子会怪罪于她的轻举妄动坏事,但男人语气间却并无过多责怪的意思,稍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不远处,廖三娘在暗处瞧着亭台上的两人,拉着陆思危的胳膊问道:“好哥哥,你跟这个顾淮是个什么情况?”
陆思危道:“我跟你算是想到一处去了吧,咱们这个‘神仙醉’要想起到效果,还得是从官僚权贵的路子上动手,这顾淮便是我相中的敲门砖。你前几日跟我提到的秦乐窈,她的人脉毕竟在端州,端云惠是大梁腹地,虽然富庶,但限制多眼睛也多,比不得北疆自由。”
廖三娘为难道:“但我话已经说出去了呀,况且这刚通过秦老板搭上了萧敬舟,这转头就把人踹了,道义上说不过去啊,万一她再去跟萧敬舟那吹点枕边风,那这……”
陆思危道:“怎么又糊涂了,萧敬舟于我们而言原本就起不到多大的作用。”
“好哥哥,但这、这、咱们总要为以后的事情打算吧?难道真能干一辈子抄家杀头的事情不成?这送上门来的银子,不赚白不赚啊,那可是萧敬舟啊,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廖三娘不愿轻易放弃,娇嗔地往他胳膊上拧了一把,“不成,这事必须听我的,大不了两头都保着,多个人多条路子。”
一边说着她又忍不住一边瞧了眼秦乐窈的方向,“我说这位爷身边带的随从都这么气派呢,不像是虞陵大营里出来的人物,要说是北疆玄字号营里的倒还说得过去。这秦乐窈可真是个有手腕有魅力的主,连萧敬舟那样的人物都是拜倒在了石榴裙下,现在又来了这么一个北境的军官,嗬,她对付这一个两个的男人,可真是手到擒来……”
陆思危听着这话蹙起眉来,“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廖三娘一脸茫然。
“他们是个什么关系?”陆思危追问道。
“什么关系……”廖三娘一下给他问懵住了,“这我还真不知晓,露水情缘?相好的姘头?反正不清不白的,住一间屋子里呢。”
陆思危心里咀嚼着这句话,深深往赫连煜那看了一眼,“你先别急,他们的来意,还得我再试探试探。”
两人没有离席太久,不多时便双双回来了。
秦乐窈记着刚才赫连煜的叮嘱,又坐着闲谈了一会,原本是想向廖三娘询问暗示一番单独去谈生意,被陆思危先一步开口道:“咱们这个庄子最重要的就是为了那山后的灵泉了,那泉水甘冽的不行,走,顾公子秦姑娘,我带着你们一道去转转。”
廖三娘拍手附和道:“咱们的灵泉可是了不得的宝贝,‘神仙醉’能有那般让人飘飘欲仙,除了方子,原料也是相当重要的,秦老板,你可得好好品鉴品鉴。”
话说到这个份上,秦乐窈不好直接拒绝,只能应允,后面再随机应变想办法脱身。
山庄高处,八方灵泉汇聚于此,落成山间水涧,清澈透底,能看见下方深邃的沟壑和柔软的水草。
水边停靠的小船体量不算大,容纳下四人之后,再加上船尾一个摇桨的船夫,赫连煜和秦乐窈带来的随侍,一个都没能跟上船。
竹制的踏板下荡漾着清波,秦乐窈上船前颇有些许犹豫,她看了眼前面清澈的水体,若有所思蹙眉问廖三娘道:“廖老板,你这船瞧着也太简陋,安全吗?别到湖心给翻了,我水性可不太好。”
廖三娘:“哎呀,秦老板你这可真是杞人忧天了,放心吧,稳当得很,咱们平时来来往往一趟趟的,从没出过事。”
小舟平稳行驶在水面上,风和日丽,水波反着漂亮的粼光,两侧高山崎岖,看上去像是天然的画壁,美不胜收。
有廖三娘这种嘴碎的热闹人在,绝不会让场子冷下来,一路上都在夸夸其谈着,秦乐窈听着觉得吵,只留了半个耳朵应付听着,大半的注意力都在外面神游。
恍惚一瞬间,对岸的野草从里一抹若隐若现的绯红色掠过,秦乐窈的眼神跟着一道闪过去,但角度受限,就这么眨眼的功夫就被草丛挡住找不见了。
“怎么了,秦姑娘,在找什么?”陆思危注意到了,把玩着手中的玉笛,顺着她的视线一道往对岸看了眼,但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秦乐窈信手拈来:“都说水至清则无鱼,古话诚不欺我。”
陆思危笑道:“往下游去还是有一些的,咱们这条水涧位置靠上,水温也寒凉了些。”
小舟靠岸之后,往前是一片茂盛的密林,现在不是收成的时节,树上只挂了几个稀疏青涩的果子,枝叶颜色偏深,都还是去年未落的老叶,新芽都还未抽出来。
前面陆思危和廖三娘在引路,一边还在介绍道:“这些树果便是‘神仙醉’必备的原料之一,前面便是方才咱们用膳时候瞧见的那处大瀑布,现在这个时间,正好是神仙醉能揭封的时候了,一会二位可要尝尝咱们这祖传的手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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