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的印花,妥妥便是一介普通白丁罢了,一口气输出去这么多银子,伤筋又动骨。
褚少昀猩红的舌扫了一遍唇肉,眼里闪着狡黠的光,见对面的小子仍然还维持着那副岿然不动的鬼样子,故意刺激道:“一千二百两的进账,这一把可真是收获颇丰。”
“倒是。”秦乐窈笑了笑,手里捻着一枚骨牌一直在打转的把玩着。
赌局尚未结束,褚少昀也终于在她这副云淡风轻的神情中慢慢看出了些端倪来。
红九、幺十三,还有一张不是在未揭的盲牌里,就是在她手上。如果在她手上,那他就做不成满江红。
褚少昀微妙的目光自她脸上打量过去,是真的成竹在胸,还是在装腔作势的诈人呢。
不重要。
褚少昀忽然笑得有些挑衅,展开手臂撑在赌桌上,上身往前压了些,“小子,我还要再加码,敢跟吗。”
听到这里,周围开始有人觉得这位褚少爷有些逼人太甚了。
——牌九赌桌上不成文的规矩,加注不跟便是认输,眼看着如此大的赢面,还要再一步步逼着人走。
但很快人们又想起来这位爷原本一开始就是个跋扈祖宗的模样在闹场,做出这种事情来,便也不稀奇了。
秦乐窈转牌的手指停了下来,“怎么说?”
“这一场,你输了,除了钱,还要再加一只手。”褚少昀的视线盯在她的右手上,脸上的表情颇有几分不大正常的诡异感,“很漂亮,沿着手腕切下来,我带回去,制成塑像。”
“怎么样,加吗。”
白凤年颊边的笑意收敛了几分,但没做那第一个开口的出头鸟。他不着痕迹打量了一眼赫连煜,希望能在这位身上借些势。
场中的气氛霎时间变得微妙起来,仿佛连赌客们的窃窃私语都消失了。
秦乐窈手中的骨牌又重新转了起来,波澜不惊瞧着眼前的情绪张扬的男人,那骨牌点数在她掌心摸过一把后扣在桌上,淡声道:“可以。”
她跟着一道起了身,“来者是客,总要陪褚少爷玩尽兴了才好。”
想要从白凤年手中接下这赌场,若是不晓得如何镇住场子,光有一身牌技也是不够看的,还需得要临危不乱的胆气,和处变不惊的手段。
秦乐窈不缺胆气,亦是不缺手段,只要目标足够明确,她认为值得。
秦乐窈的身形清瘦,没有褚少昀那般的虎狼气势,只脊背挺得笔直,嗓音不卑不亢地说道:“不过若是褚少爷输了,小人不要您的手。”
“就赌您在虞陵军中,再多待上两年,为国尽忠尽力。”
话音一落,场中爆出赫连煜中气十足的笑声,男人笑得前仰后合,还要一边鼓掌称绝:“妙极妙极,就这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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