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忘记和我再说些什么了?”
聂照第一反应是回忆他是不是同姜月胡言乱语许下过什么承诺,记忆在脑海中走马灯似的过了一圈,他确实没想起来,但他糊弄人的本事是一流的,揉揉姜月的头,含糊道:“留给等下次见面的时候再说,当作惊喜。”
姜月后槽牙要咬碎了,一听就是忘记了在跟她打太极。
她拍掉聂照的手,嚷道:“你应该跟我说早睡早起,少食多餐,勤加衣物,忌讳生冷,等等等等!但是你就跟我说了那么那么少的三句话!!”
她举起比了三的手指,抗议。
聂照一怔,他原是担心姜月嫌他啰嗦,不想她竟还惦念着。
许久,他才轻声道:“说那么多遍了,我怕你听烦了觉得没新意。”
姜月抻了抻袖子,把他露在外面被风吹得有些冷的手藏进自己袖口里暖着:“才不会,明明是关心的话,我听了当然开心。好了,罚你现在重新和我说,要说很多很多句那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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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惠文帝◎
正月初三, 年关已过,大雍正式步入阳和元年,新春的热闹气息尚且萦绕在这片刚刚结束动荡的大地, 聂照的第十封信还没送到,夜半,紧闭的宫门大开,四下警戒, 京畿陷入一种静默的焦灼。
刚刚登基两个多月的新帝病危, 已经睡下的大臣接到传召, 纷纷从被窝里出来,裹着朝服, 忐忑入宫,数九寒冬的天儿, 跪在第五扶昌寝宫前。
他们脸上挂着对镜训练出来的焦急和担忧, 心里的算盘早就打开了花。
小皇帝一死, 下一任皇帝是谁不言而喻,他们紧赶着考虑怎么献媚,好争取到利益最大化。
宫室内静悄悄的, 炭火烧得劈啪作响,往常一直随侍在侧的御医此刻也都识趣退了出去。
留下摄政王和长宁公主。
第五扶昌呼吸弱弱的,手指贴上都感受不到进出气儿, 他细细交代了自己的后事。
他的衣冠与母亲仁显昭皇后一样葬入皇陵, 尸身秘密发往祁川老家安葬。生前不得安宁, 死后但愿能得一片清净。
这个要求有些难度,要瞒过满朝文武和所有百姓的耳目, 但走到如今地步, 他即便是任何要求, 第五扶引都会满足他。
“好,”第五扶引帮他掖了掖被角,遮住他手腕残留的针孔和淤青,“年已经过了,辛苦了,累就睡吧。”
第五扶昌还很高兴,涣散的瞳孔焕发了些许光彩,微不可闻嗯了一声。
他的身子腊月时候就不好了,但临近年关,好不容易结束战乱,百姓都盼着这个年热闹热闹。此刻皇帝若死,天下皆丧,甚至来年后年,每每年关都不得欢声笑语,第五扶昌不愿意扫了大家的兴致,硬是用了各种手段,把一条残命续到现在。
第五扶昌摇头,他平日里安静极了,现在却有很多攒着的话想一并说:“从小到大,我就知道我和别人不同,母亲向来不允许我与旁人亲近,我比旁人也更柔弱许多。
我偷偷听母亲和太医说过,我最多只能活到十八岁。
曾经我也想过,是不是就要这样碌碌无为走到生命的尽头,能认识你们,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我真的很高兴,想必母亲也会为我感到骄傲的。
你们不要太伤心,母亲以前总说我软弱怯懦,现在我做了这么多有意义的事情,真的很开心。”
他问姜月:“姐姐,你说我是不是没有白白死去?我死的是不是很有意义?”
第五扶引还是那副寡淡的表情,把他苍白小脸上的泪水刮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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