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
公孙既明坐镇后方,公孙太平跨马在东谷口,面对空无一人的山谷时,他们就知道,自己的谋划被聂照识破了,即便要去救援西山,也绝不会空无一人,这明摆着是要来一场请君入瓮。
而他们也预料到了聂照的预料,因此前往西山的只是少许人马,和穿着士卒衣裳的稻草人,公孙太平也在东谷……
公孙既明已经无力坐直身体,歪坐在华盖之下,掐指望天来算:“他过于年轻,终究棋差一着。”
公孙太平回首望他,他点头示意:“这里地势,最宜火攻,他是要学诸葛亮火烧上方谷。可此地谷口狭窄,气旋回转,加之天气阴沉,初秋谷中植被众多,一但引火,水汽升腾,必然成雨,这场火,注定也是烧不起来的。”
他举起手中旗帜挥舞,阵型瞬间变化,呈锐利的三角,拟进攻态,战鼓累累,声动云霄。
有父亲解释,公孙太平心下大安,立时举剑,引兵冲入谷中。
而事情也如公孙既明所预料,山谷上方不断有火球滚落,聂照确实要进行火攻。
公孙太平心中更是大喜过望,抬头看看天色,果然愈发阴沉,心想父亲说得没错,事情果然如预料的那般顺利进行。
“将士们!随我攻入积风谷,活捉聂照!不要怕,元帅占卜天象,即刻就会降雨!我大雍儿郎无所畏惧!”他高呼。
原本略有惊慌的将士听到是公孙既明的占卜,肃然起敬,像是吃了颗定心丸,跟随公孙太平杀进去。
只是待人几乎都进山谷了,虽未有伤亡,事情却有些不对劲了。
“斯哈,将军,我怎么感觉有点辣,眼睛要睁不开了。”副将使劲儿挤了挤自己的眼睛,又揉了揉。
公孙太平也有所察觉,身后的将士也纷纷惊呼不对劲儿,他一张口,便疯狂咳嗽:“诸……诸位将士,不要咳咳咳咳,担忧,只是烟熏的,咳咳咳咳,下雨,就好了!”
他的安抚并没有起到正面效果,因为似乎大家更睁不开眼睛了。
“好辣!好疼!怎么会这么疼!”
“啊啊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他们到底烧的是什么?!”
“杀啊!”
“冲!!!”
山顶属于抚西的士兵们身着黑甲,用打湿的布蒙着口鼻,一股脑从上冲下来,与大雍的将士展开厮杀。
眼睛既是人最坚强的器官,也是最脆弱的器官,大雍的将士方才刚被熏得睁不开眼,哪里是抚西的对手,混战之中,明显聂照一方呈现着压倒性胜利。战场上鼓声愈发激昂,旗帜飘摇。
公孙既明远远见到局势有变,枯瘦的老脸胀红,硬撑着扶着座椅扶手艰难起身,踉跄向前走了几步,随侍连忙将他扶住:“元帅!”
不负众望,如公孙既明所算,天空终于飘起了小雨。
一滴、两滴、紧接着无限连成细丝。
公孙太平心中涌起无限的愤怒和悲哀,他知道,这一战,所有的精锐都集结在此了,若输了,统一河山的梦想也就就此终止了,大雍这个王朝,也就走到终点了。
他自绝望中挣脱出一股力量,向着人群中那最显眼的一抹亮银色砍去。
“下雨了,聂照你的火攻无效了,我们不会输的!”
聂照轻笑,他的半张脸亦是藏在打湿的布料下,也露出一双被熏得通红带血丝的桃花眼:“将军好像忘了我们这里是做什么的,抚西,外贸交汇之处,商贾聚集之地,我烧的可不是什么普通柴火,而是异域特异的一种辣椒,比之中原栽培的要辣上数十倍,你们中都的人,好像不太擅长吃辣……”
雨渐渐浇灭了火团,可那自红褐色中钻出的丝丝黑烟,似乎远比单纯燃烧起来的物体更具有杀伤力,它在发挥着最后的余热。
公孙太平哀极则无惧,闭起眼睛毫无章法对着聂照猛烈地乱砍,聂照一时难以招架,直打得兵器卷刃,才勉强将他摁在地上难以动弹。
此时胜负已定。
公孙既明在坡上遥遥望着,抓着侍从的手仓惶走了几步,真真切切望见自己的小儿子被剑架在脖子上,人按在地上,而谷中火消烟散,一切分明,他输了……
公孙既明哀戚地发出一声悲鸣,从喉咙,从心肺,更从灵魂,猛地呕出一股黑血,终于栽倒在地。
侍从看看已败的战局,再看看倒下的公孙既明,拉着他的手悲切呼喊:“元帅!元帅!”
陷入战争杀戮的人,只有兴奋,连疼痛都是后知后觉的。
待小瓦来,表情复杂地指了指聂照的脸,他才觉出丝丝缕缕的疼痛。
从右侧的眼尾开始,蔓延到颧骨后。
他试探着摸了摸自己的脸,血,艳丽的血色,像不合时宜绽放的一朵牡丹,一滴,两滴,落在本就被血浇灌透了的土地中。
他的脸颊似乎还在流血。
聂照心跳猛地停了一下,紧接着像被人攥起,他的剑上血太多,握着打滑,几乎费了好大的力气,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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