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童海霖竟又撕心裂肺地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
这一次童海霖咳得格外重,甚至一边咳嗽一边缓缓地跪倒在了地上,受伤的手臂也随着他的动作一道抖了起来。
江玉珣被他的动静吓了一跳,连忙找来丝帕递了上去:“童大人可还好?您稍等一下,我现在就去叫太医过来诊脉。”
“咳咳,不,不用!”童海霖突然起身拦住了江玉珣,“不必如此大费周折。”
动作间,江玉珣忽然看到童海霖的嘴角竟有一抹猩红,他的心当下狠狠一坠:“……您这是?”
眼前的人不但外表变得格外苍老,身体也早已不如从前。
“咳咳,老毛病了,”童海霖的声音有些沙哑,“太医也有看过,但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或许是年纪到了吧。如今桃延的雪还没有停,我还是低调一些为好。”
说着他便将沾了血丝的丝帕收了起来,偷偷藏在了衣袖之中。
“好了江大人,”童海霖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好不容易来一趟,我可定要拉着你将桃延的事说个清楚。谁知道我们下次再见,又该是什么时候了……”
在这个年代,童海霖的年纪的确算得上大了,但看到对方打着夹板一脸沧桑的样子,江玉珣却还忍不住鼻酸。
他低头喝了一口茶,以掩盖自己的失态。
童海霖也在此时抚须念叨了一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穿上我们桃延的棉衣?”
农具早已经在这片土地上推广开来。
百姓用最快的时间摆脱了往日“刀耕火种”的生活。
一座座岗哨镇守着官道,越来越多的人走近学堂,不但学会了官话,且还开始识字、读书。
桃延郡的塘浦河网系统已经逐渐成形,百姓正自大周的角角落落迁往此地。
未来的水乡泽国,正一点点展现他的风采。
江玉珣不由自主地攥紧了茶杯。
……但是沧海桑田之变,于人的一生而言还是太过缓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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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物资皆由北至南调运,无论是规模之大还是路程之长在历史上都属空前。
大周通讯并不方便,对朝廷与各地驻军而言,此事无异于一场没有硝烟的大战。
应长川桃延与本地官员也因此变得格外忙碌。
身为太守的童海霖这几日也住在县衙之中。
和江玉珣一道用完饭后,他方才在手下官员的搀扶下小心回到了房中。
童海霖前脚刚走,后脚随行太医便过来向侍从吩咐道:“江大人今日状态好了一些,背后伤处也可以涂药了。你们一会儿记得在屋内多放几个炭盆,把门窗全部关紧,当心别让江大人着凉了。”
“是,大人!”
江玉珣肩背上的瘀青有些重,要想尽快恢复至不耽搁行动的程度,必须用药活血化瘀而不是干等着让它自然好。
说着太医便走来向江玉珣行礼道:“还请江大人先做准备,再过一炷香的工夫吾等便会带药过来。”
此时侍从已经端来烧红的炭盆放至屋角,并上前检查起了窗缝。
房间内一点点热了起来,说完这番话后太医便行礼离开了江玉珣的住处。
……
江玉珣伤在背上,太医口中的“准备”便是要他早早换上轻便的衣服,以便涂抹药膏。
他穿越后还没有被人如此照顾过,但上辈子曾去医院调整过肩颈的他对此接受良好。
也不知古代太医和现代医生哪个手法比较更好?
想到这里,江玉珣甚至忍不住期待了起来。
等房间内逐渐回温之后,江玉珣便脱掉外袍仅穿一中衣在屋内活动了起来。
距离太医过来还有一段时间,他先小心翼翼地拽松衣带,接着站在铜镜前起了自己的伤处。
伴随着手下的动作,衣领松松垮垮地自江玉珣的肩上滑了下去,长发随之一荡,露出了蝴蝶骨上因不曾见光而显得格外白皙皮肤。
“嘶……”衣料滑过皮肤的瞬间,江玉珣的身体便因疼痛而轻颤起来。
他的伤主要集中在肩背上部,微微凸起的蝴蝶骨上布满了青紫色的痕迹,看上去格外恐怖。
一眼看去,就连江玉珣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他忍不住用手指戳了一下伤处。
痛感再次蔓延,刚才还在默默比较古今医生手法的江玉珣忽然后悔了起来。
背后的伤口单是碰一下就这么痛,上药又该是什么滋味?
……要不然再等两天?
他放下手指把头发拨回了背后。
就在江玉珣犹豫着要不要去找太医的时候,耳边已然传来一阵敲门声,人似乎提早来了。
“稍等片刻!”他随手拉了一下衣领,接着便快步朝着门边走去。
江玉珣一边为屋外的太医开门,一边忍不住道:“我的伤处碰起来还有一些疼,要不然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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