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前这驾马车不但看上去非常新,拉车的马体格也极为健硕,与整座溪口城的气质格格不入。
马车门窗紧闭,看不出里面究竟有没有人。
站在街角的江玉珣压低了声音问:“这是太守府的马车吗?”
“回江大人的话,臣似乎从未见过。”梁志为的表情也突然严肃起来。
“好……我知道了。”
溪口城外的官道早已经被树木堵死,只有水路勉强可行。
毫不夸张地讲,此地完全是一座孤岛。
除此之外,溪口城内地面上覆盖着一层坚冰,别说是马车了,人行走起来都非常困难。
来这里一天一夜,江玉珣还是第一次见到有车驶过街道。
……事出反常必有妖。
江玉珣转身看了玄印监一眼轻声道:“跟上他们看看。”
“是,江大人!”
-
马车穿过溪口城的主街,穿入了小巷之中。
它在这附近绕了好几圈,最终停在了一户人家的后门处。
江玉珣不急着进去,而是轻声问梁志为:“梁大人可知这家的主人是谁?”
溪口城总共就这么大一点地方,梁志为虽不认得刚才那驾马车,却知道这家人的信息。
“回江大人的话,这一户姓‘韦’,主人名叫‘韦书喜’。是今年年初从昭都附近搬迁过来的。”
听到这里,江玉珣忍不住与玄印监对视一眼。
“韦书喜”这个名字他们都很熟悉。
大周人口足有六千万之多,是同一历史时期全世界人口最多的国家。
但因战乱和自然灾害等种种原因,这些人主要集中在昭都附近,不但给怡河平原带来了极大的自然压力,也使得大周的南北经济结构极端畸形。
自去年起,官方便不断组织和鼓励移民南迁,并颁布了许多优惠政策。
除了开荒讨生活的百姓,和原本就来自南地的流民外,还有不少大族与富商也因此而来。
这个“韦书喜”所在的“韦家”本是前朝世家,直至大周都风光显赫。
不料花无百日红,韦家有好几人都脑袋不清,在应长川假装遇袭受伤期间参与了“逼宫”,并因此获罪。
韦家的地位因此事一落千丈,不但部分家产充公,且昭都那些故交好友都不再愿与他们有所联系。
因此,身为家主的韦书喜便咬了咬牙,选择携家带口迁往桃延发展。
“刚才那驾马车是从学堂方向驶来的,”江玉珣当即对玄印监吩咐道,“直接上前查看车中所载之物是什么,不得耽搁——”
漆黑的眼瞳如深潭一般望不见底。
似乎正酝酿着一场风暴。
“是!”玄印监当即领命朝巷内而去。
江玉珣则跟在他们背后快步走向小巷。
梁志为一边跟他一起向前走,一边犹豫着开口问:“江大人……这车里面?”
不等他说完,江玉珣便沉声道:“雪天道路湿滑危险,行走都费劲,梁大人以为有什么东西值得为韦家人费这么大的劲用马车运送,并绕路停在后门口?”
梁志为瞬间睁大了眼睛。
说话间,玄印监已经一脚踹开了前方的马车。
伴随着“咚”的一声巨响,车夫抱着头从马车上滚了下来,同时大声叫喊着“饶命”。
玄印监直接跳到车内,一把将里面的东西拽了出来。
“是棉花!”玄印监的声音自巷内传了出来,一遍遍回荡在江玉珣的耳边,“江大人,马车内有一袋棉花!”
而另几名玄印监则直接进入韦家,押出了藏在里面的人。
江玉珣快步走来接过麻袋,他没有细察手里的东西,而是面无表情地看向韦书喜。
同时轻声对站在自己身边的梁志为说:“有人里应外合,从学堂‘买’来了棉花。”
巷子内突然安静了一瞬。
瘦死骆驼比马大,韦家乃昭都大族,江玉珣不信他们真的缺这一点棉花,甚至缺到了要与幼童抢棉花的地步。
韦书喜看上去五十多岁,身材痴肥。
直接被玄印监从被窝里抓出来的他只穿着一件中衣,此时正在雪地里打着哆嗦。
看到江玉珣的那一刻,更像是见了鬼一般地直往地上坐。
“江大人,江大人饶命啊江大人——”
“饶命?”江玉珣语气平静道,“听韦先生的话,您似乎也觉自己该是死罪?”
“不,不……”韦书喜疯狂摇起了头。
他在昭都时曾远远见过江玉珣一面,当时只觉眼前人清贵不凡,未曾料想到对方竟会有如此迫人的一面。
如今这一问竟直接将韦书喜吓破了胆。
不等给他多说的机会,江玉珣直接转身对玄印监吩咐道:“把韦家上下所有人和这袋棉花一同带回太守府,不得有漏。”
“是,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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