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头,虎子一个鹞子翻身,腾地就从地上弹起来,往身后的墙壁上一蹬,就像wwe的格斗家借着擂台边缘的防护绳反击一样,一击冲拳直奔程兵的面部而去。
还是太黑了,视线非常不好,等程兵意识到虎子冲过来时,他的面部已经能感受到那一拳带出的劲风。这一下如果命中了,鼻梁骨塌了是最好情况。
程兵都觉得自己可笑,他这时候脑子里冒出的不是怎么抵挡这一拳,而是一段奇怪的话,这句话不是教材上写的,而是程兵从工作经验中总结出的教科书。
鼻梁骨骨折,如果是线性骨折,则为轻微伤,加害者只用承担民事责任;如果是粉碎性骨折,则为轻伤,加害者需要承担刑事责任。
至于为什么不想其他的……
程兵突然双手抓住虎子的右拳,轻巧一敲,直接卸了力,虎子吃痛一声,右手由拳变掌,程兵双手发力,向上折其腕,并且浑身一颤,一下就把虎子的右臂猛猛拉向自己的怀中。虎子的重心已经被程兵甩得七荤八素,直接向前跪倒在了通铺旁边,程兵根本不再给虎子反抗的机会,乘势坐在虎子背上,双手同时动作,虎子的右手被程兵逼着缠到了自己的脖子上,而左手则被反别到了后背上。
这一招,是警用擒拿术中的“折腕绕颈”。
工作上跟老百姓打交道往往千头万绪,需要特别记忆容易混淆的知识点;而这擒拿术,训练加上实战,程兵不知道用了多少遍。
眼看虎子被一招制住,嫌犯们一哄而上,就像默片中恪守帮规的黑暗武士,不管闹出多大的事儿,绝对不能发出声音。
他们每个人都知道,一旦引来管教是什么后果。
身上的疼痛感越来越强,程兵惨笑了一下。
不料这时阿哲直接斜刺杀出,就像一头猛兽,疯了一样死死咬住虎子,他的兽性被完全激发出来,在这种更本能的操作面前,虎子竟然弱了气势,他尝试着挣脱掉阿哲好几次,但阿哲的嘴巴就像安装了精确制导系统,每次被挣脱后都能迅速再次找到虎子露出的肉。两三秒过去,虎子虽然在其他嫌犯的竭力帮助下摆脱了阿哲,但身上已经有了六七处流血的伤口。他疼得直捂嘴。
但没有喊出声,他怕惊动管教。
阿哲已经被几个嫌犯按在地上,但气势一点也没弱,他尖声叫着:
“要么你们今天把我打死,要么我就一个一个把你们咬死,除非你们不睡觉,你们等着!”
程兵向前一步,就像护着老张、马振坤、廖健、蔡彬和小徐一样,他猛地推开嫌犯,站在了阿哲面前。
程兵根本不在乎惊动管教一事,在他心中,号子已经变成了三大队的审讯室。
“再动他,我打报告,你们都得加刑!”
就连虎子都不说话了。
“琅琅,琅琅,琅琅,琅琅。”
虎子带头,所有嫌犯自动靠到两侧,让开了一条路。
红中极其悠然地,拖着脚链,慢条斯理地走到程兵面前。
“知道我为什么打他吗?”红中指了指阿哲,跟程兵娓娓道来,那口气就像在评价动物园的猴子,“打从他进来开始,擦地干活都还行,就是我打他,他不喊求饶,这说明什么?”
说到这儿,红中顿了顿,程兵的凛然盯着他,示意自己不会接茬。
红中无所谓地笑了笑,接着说:“说明他不怕我,那我怎么管得了别人?”
程兵声音低沉,喉咙发出嘶哑的摩擦声:“你管不管得了和我没关系,今天这事我管定了!”
虎子在一旁压着嗓子叫嚣:“你他妈以为你是谁啊?”
程兵突然爆发了,他大喝一声:“我是警察!”
这一吼,囊括了程兵几十年如一日的从警生涯。是程兵内心深处的嫉恶如仇和正义至上,代表了程兵对弱者和受害者天然的同情心,呐喊出了程兵心中最深处的委屈和坦荡——他始终觉得自己是正确的。
这爆发出的正气竟然将步步紧逼的虎子打了一个趔趄!
虎子脸有点红,他知道自己应该继续揍程兵一顿,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迈不开脚步。
所有嫌犯都看着红中,大家都想知道,如此针尖对麦芒的时刻,这个一直以权威不可侵犯自居的号头,听到对方喊出“我是警察”这四个字之后,该如何应对?
阿哲心里一沉,他感受到了其他嫌犯的摩拳擦掌,觉得程兵惨遭毒打在所难免,而这顿打一定会引来管教,到时候号子里的所有嫌犯都会去小黑屋里关禁闭。
就在这时,红中慢慢逼近程兵,恶狠狠抓住程兵的头发,目光凌厉且语重心长对程兵说道:“我在这儿进进出出加起来十几年,送你一句话。
在这里过活,要学会认命。你已经不是警察了。
这辈子,都不会再是了……”
红中意识到程兵并非池中之物,也没再难为他。径直回到自己的床位,舒服地躺下闭上了眼,就像在家里一样自在。没一会儿,他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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