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局,他干了一辈子公安,现在成了这个样子,以后治病不知道还要花多少钱,没有公伤我怎么向他家人交代?规定是规定,但也要讲人情吧。”
陈局的声音更斩钉截铁。
“程兵,我知道他是你师父,但不管怎么样,制度就是制度,老百姓相信我们公安,不是因为我们身上这身制服,是因为我们有制度。你把我的话好好想想。”
程兵突然话头一转。
“是不是我把人抓到手,他亲口承认撞倒了老张,就可以报公伤?”
陈局重重叹了一口气。
“老张的事我会先组织大家捐款,局里会尽力的。921案是重案要案,你知道现在社会上舆论压力有多大吗?72小时已经过了,你说的5天破案,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程兵知道再多说也无意义,一切等破了案再说,颔首领命,径自回到三大队办公室。
他直愣愣地看着面前的一个功绩展示柜。那里面有三大队数年来荣获的奖状,奖杯,荣誉证书,还有一张三大队的合影。
老马、老廖、老蔡、小徐……每个人都笑颜灿烂。
尤其是老张。
程兵向旁边一瞥,墙边放着个简易的纸箱,上面贴了三个字“捐款箱”。
程兵大步走过去,一脚把捐款箱踹得稀烂。
三大队的几人注视着地上随风翻卷的纸钞,神情黯然。
半晌,程兵蹲下身,慢慢把钞票一张张拾起来,重新塞回了捐款箱。
又一整个白天过去了。
气温似乎降低了个一两度,但那跟三大队无关。
这里的气压极低,让人喘不过气。
沉重、压抑,所有人都埋头在自己的线索里。
挂历显示已经到了25日。
空调突然大颗大颗滴水,直接砸湿了把马振坤的笔记本。
马振坤气得直接蹦到桌上,使劲敲打空调壳,但无济于事。
廖健和小徐在跟不同的人通话。
“好的,他家里人一定要控制住,王大勇、二勇一旦联系了就马上告诉我们……还有这几天,车站售票口和进站口都要有人盯,大箱车和货车也要设卡查……”
“王所长,你说的那个小区在哪,你告诉我具体地址,我马上过去查一查。”
蔡彬用笔记本电脑查阅各类信息。
程兵翻阅笔记本,他看到笔记本上自己写过的一句话:
没有谁能活在真空里。
就在这时,一个小民警走进三大队的办公室,他左右张望,所有人都看向他。
“程队?”
程兵抬起头问道:
“有事?”
“我们东石门派出所接到报案,说一个夜宵摊上有人喝醉了骚扰服务员,有个协警认出来好像是王大勇,所里已经派人赶过去了,你们要不要也过去看看?”
所有人都怔住了。
警情
一阵尖利的哨音尚未释放到最大分贝,就消散于积雨云中,仿佛受害者濒死前卡在喉中那句永远无法发出的呐喊。哨音转化成声声缥缈的“隆隆”,试图颠覆这如墨的夜,但以失败告终。
伴随着高低频交错的混响,动作激烈的红蓝光电在城市街道中穿梭。
按理说,雨后的夜中,万物应该都清澈、透亮,任何污浊和罪恶都会被洗净。然而,水汽成了警车和救护车顶灯的扩散器,这蓝色和红色被无限放大,将焦虑和危险晕染到城市的每个角落。
杯水车薪的降雨量虽然短暂降低了点气温,但根本没有缓解本市居民心中的愤懑,反而火上浇油。
乍响的警笛声尚未传导到东石门街道,每片行道树树叶都沉甸甸的,雨水并没有洗掉叶脉上的灰尘,反而附着到了叶面上。树叶死气沉沉,透过树叶之间的缝隙看下去,东石门街道这方毫不起眼的夜宵摊却人潮汹涌。
十分钟前,东石门派出所接警,夜宵摊有醉酒食客对年轻女服务生图谋不轨。先是语言调戏,后来发展到肢体骚扰,女孩哭着哀求,此人依旧不依不饶,甚至叫嚣着要直接把她带回家去。好心群众报了警。
这是半夜最常见的警情之一。
小地方响应政策多有延迟,新型九九式警服的普遍推广需要一定时间。三位身着深绿色八九式警服的协警踏入警车,由东石门派出所驶向夜宵摊。
即便停放时就开着窗户,车里仍旧是个蒸笼,协警们纷纷扯开脖子上的领带。摇把转动,车窗合上,空调格栅有气无力地吹着微弱的冷风,把这次出警变成一场延迟满足的修行。
汗涔涔的方向盘摸着直打滑,警车中控台上的职务空间散落着几张协查通报,隐约能看见王大勇、王二勇两兄弟清晰度不高的照片。纸张已经被揉搓起褶,不知道被翻看传阅过多少次。
警灯劈开黑夜,惊走了一只睡在派出所门口的三花猫,它逃跑的方向与警车行进的方向一致,消失于窄巷纵横的胡同之中,把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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