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家主先前的镇定之态一下裂开,一张老脸抽搐个不停:“快,收拾东西,我们马上离开淮州——算了,别收拾了,都不要了,马上就走!”
几人慌乱之间,一声不屑地冷哼在门口响起。
怀王带着一群巡抚衙门的官兵,正冷不丁站在外面,冷笑道:“走?还想走去哪里?”
“你们以为你们那点伎俩,我皇兄会放在眼里吗?”
“要不是皇兄想看看有多少跳梁小丑会跳出来生事,哪里需要等到秋朗带兵过来,本王就把你们统统收拾了!”
自从来了淮州,眼看满地小人乱爬,世家傲慢叫嚣,整日鼓动商人和不明真相的百姓闹事,怀王心里早就憋了一肚子火。
尤其是陈太后的事,一直都是怀王心里一个疙瘩。
在他看来,都怪陈家这些贪得无厌的硕鼠,非但要靠姻亲关系攀皇室的大树,还不断从他们萧氏皇族手里挖墙脚,趴在他们身上吸血,损公肥私。
正是因为这些人拿家族利益死死捆绑住他的母妃,才会干下利令智昏的糊涂事。
凭什么他的母妃青灯古佛,这些人却能继续享受荣华富贵?做梦去吧!
怀王磨了磨后槽牙,冷声道:“来人,给本王全部拿下!”
※※※
几乎与此同时,淮宁府城西一处窄巷深处。
一间普通的四合院之内,几个读书人正聚在一起。商议即将刊登的新一期《真理周报》需要刊选的文章。
“陈兄最近真是文思泉涌,文章一篇胜过一篇,听说,就连京城的文人圈都开始盛传孙山隐士的大名了。”
陈沛阳听着这番恭维十分受用,面上还矜持着道:“哪里,实在是朝廷昏政迭出,我就算想停笔都难。”
“我看,下一期就先刊印关于现在淮宁府百姓水生火热的文章吧。”
“言辞一定更激烈一些,务必叫人读来感受到淮州百姓们的绝望!”
“就是,如果不是朝廷乱政,怎会把百姓逼到这个地步——”
几人议论得正兴奋时,四合院的门突然被推开,几个真理社成员手里拎着几捆印刷好的报纸垂头丧气地跑进来,气喘吁吁道:“欺人太甚!”
陈沛阳皱起眉头:“怎么了?你们不是去书局放报纸了吗?”
那人急道:“书局都不收了,也不肯卖我们的报纸,说是巡抚衙门刚贴了新告示,从今日开始,以后所有的报社都不得私自刊发报纸文章。”
“必须先去衙门登记造册,找那个姓林的女探花,获取批准‘出版刊号’,才允许印刷贩卖,否则,全是犯法,要被抓起来坐牢的!”
陈沛阳大惊,怒气冲冲道:“我们真理社乃是淮州最大的文人结社,衙门凭什么不给我们发刊?”
对方还没说话,但听“砰”的一声,院子大门再次被撞开,走进来几个府衙官兵。
为首一人手里拿着一张搜查令,冷冷道:“有人检举你们串联造谣,煽风点火,摸黑朝廷政令,跟我们去巡抚衙门走一趟吧。”
陈沛阳心里一突,仗着自己是读书人,仍是梗着脖子道:“你凭什么空口白牙污蔑我等读书人?”
官兵不耐烦道:“什么读书人?谁不知道你已经被革除功名,只是个白丁,别想蒙混了,想要证据,这不遍地都是吗?来人,给我搜!”
陈沛阳脸色煞白,不断挣扎着,还是被官兵二话不说拖走了。
在他身后,那群奉承他的几个落榜举子顿时如同霜打的茄子,再也不敢吭声。
※※※
一日之间,淮宁府死气沉沉的大街突然变天。
秋朗骑在高头大马上,手握天子剑,身后率领整整三千禁卫军精锐,一进城,汹涌肃杀的气势瞬间笼罩全城。
那些前不久还街上趁机打砸厮混的街头地痞流氓,当场血溅五步,囤聚居奇坐地起价的高价粮商和盐商,一个个都被查封店铺,捉进了大牢。
就连日前在文人圈搅弄风云的舆论领袖《真理报》,也突然之间偃旗息鼓,一干造谣举子,抓的抓,关的关,其他各种小报连印刷作坊都被查封,一夜之间销声匿迹。
长宁河码头,花渐遇正指挥着从惠宁城召来的商业联合会商行,一车一车搬运新送来的平价食盐和粮食。
前来排队购粮的百姓亲眼看见那装满了白花花粮食和盐的车,从自己面前经过,甚至漏洒了不少出来,纷纷放下心来。
淮州上下便如同一只扼住了脖子的公鸡,再也不敢胡乱打鸣。
淮州第一世家陈家大宅位于淮宁府城东,最喧闹的中心地段。曾经门庭若市的高门大院,如今已成了被官兵重重包围的牢狱。
自从皇帝在朝议上当众公开前太后谋逆一案,并派人抄家问罪,陈家顿时如树倒猢狲散,下狱的下狱,逃散的逃散。
家主陈恩在几个儿子苦劝下,将最年幼的几个子孙送往蜀州后,依然选择留守陈家老宅。
巡抚衙门派兵将陈家上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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